将军府
不知何时大雪渐渐变小,房屋瓦舍之上,残雪斑驳,玉衡应付了接踵而来看望之人便坐在塌上喝着热茶。
屋外的红梅迎风而立,鲜红如血。
玉衡一大早便从父亲那里知晓,盛王派了逍遥宗的人跟六殿下萧凛来对付梦妖,玉衡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修过仙。
黎苏苏也会,萧凛也会,澹台烬更不必说了。
原来只有他才是地地道道的凡人。
他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穿越古代世界,结果,普通的是他自己。他之前还指望一身腱子肉跑起来更快,结果人家有飞机……
他看着叶啸:“爹爹,为何我没有去。”
要是自己去了没准现在还有两把刷子呢。
叶啸有些欲言又止,他喝了口茶,他身侧的姨娘想起什么捂嘴笑了:“公子,你莫不是忘了?可送了你去的,只不过两日后你就哭着闹着回来。”
她不知有意无意调侃看着玉衡。
玉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都想不起自己那时的记忆,听到她的话,他仔细回想,才有一点点画面。
玉衡问叶啸:“爹爹,为何我要回来。”
叶啸:……
该不该说呢,虽然已经过去那般久了,忘记就忘记了吧,小时候一听见相关的事情便闹翻天了。
他放下茶杯,含糊道:“麟儿,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
玉衡心中仿佛被挠了一下,他们这样掩饰什么,他就更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审视着叶啸,叶啸被他看得有些无奈,只叹口气道:“麟儿,你可真想知道?知道了莫要闹就行了。”
???闹?
玉衡没好气地道:“爹爹,我如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拍了拍胸脯,没想到下一秒骄傲的神情僵硬不已。
他的脑海里3d环绕着。
“因为你掉进过逍遥宗的旱厕。”
叶啸看着一秒沉默的玉衡,安抚地叫道:“麟儿?”
玉衡避开了他的目光,特么为什么会掉进旱厕?逍遥宗不是修仙的么,修仙的人不是都不拉屎拉尿的么。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的不适,朝叶啸行礼告退:“爹爹,孩儿先回房了。”
叶啸问:“何事?”他想了想这段时间,玉衡没日没夜在练习枪法,“麟儿太累了?爹爹待会儿让后厨做些羹汤送去你房内可好?”他欲摆手让下人进来。
玉衡制止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字一句道:“爹爹,孩儿回去洗沐。”
叶啸:……
果然这小子过不这关。
回去的玉衡马上就询问了重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重光唔了一声,认真回想,“公子的确掉进过——”
玉衡赶紧捂住他的嘴,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便压低了声音说:“那两个字不必说出口了。”
要是被知道了,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重光点头,玉衡松开他。他沉默了会儿,小声道:“公子,当时还是我将你捞上来的,公子当时浑身都——”
他大有还想往下说的趋势。
玉衡脸色铁青,又捂住了他的嘴,咬牙道:“我是问你真的还是假的,不是让你给我回忆那些细节。”
重光重重点着头,玉衡才松手。
“豆蔻,给我准备热水,洗沐!”他朝旁边候着的她道。
“是。”她应道,福身退下。
玉衡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倚在在铺满了皮草的软榻上,屋内因为有几个火炉,暖洋洋但又几分干燥,他起身将雕花窗户打开了一点,外边寒意的微风便吹了进来。
几只黑乌鸦也被惊到了,陆续飞走。
大冬天还有黑乌鸦,真是违反生物本能。
他对这东西没有好感,黑乌鸦东方都是一种邪恶的象征,人死了黑乌鸦就成群结队,看着就是不祥的预兆。
话说,从前好像府中没有黑乌鸦。
哦,是澹台·迪士尼公主·灰姑娘·烬的朋友。
“公子,您可洗沐了。”侍女清脆的声音唤醒了玉衡,他起身,踩在柔软的毛毯往里边走,层层叠叠的纱幔随着微风摇曳。
窗户不知何时又飞来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它歪着头盯着前面在浴桶沐浴的人影。
绣着鸳鸯鸟的金丝屏风宛若工艺品,玉衡靠在浴桶上,适中的水漫过胸前,他任由身后的侍女伺候按摩。
不过,他怎么有种被人看光的感觉?
难道有色鬼么?
他本来还想跟之前一样泡久些,想到这个可能他赶紧换上了里衣,坐在梳妆台让侍女擦拭头发,豆蔻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镜子中的他:“公子生得可真好看。”
“公子,这是将军给你在准备的。”木雕门被推开,原来是去后厨端来了些羹汤的重光,他放在案桌上,走了过来,笑呵呵搭她的话:“我们公子可是貌美如花,要不然怎么被女妖怪抓走,还想玷污公子。”
玉衡:……
原本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这特么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有何事发现?”玉衡不咸不淡地问。重光哦了一声,低头回道:“公子,冰裳小姐已醒过来了,我听潜龙卫说,六殿下准备择日向陛下求娶冰裳小姐。”
他还想说什么,玉衡瞥了他一眼:“说。”
“将军说公子年纪不小了,准备给您物色盛都的大家闺秀。”重光回道。
玉衡自动忽略了给他找对象的事情,从前他也是有过姻缘的,是太傅之女,结果叶啸听了一个高人所说,而立之年莫要定亲。
两个妹妹都嫁了。
叶泽宇天天吃喝嫖赌,叶清宇保家卫国几年不回来一次。
“我为什么一直待在家里?”他一拍膝盖,这么久了一直忙着叶夕雾的事情。为他擦头发的豆蔻嫣然含笑,带着小女孩的纯真,她有些失落道:“公子,你不记得了?从小大夫便给你诊出了从胎里带来的病疾,真心病。”
玉衡满头疑惑,看向重光。
那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也没吃药,怎么就有病,他嘀咕道:“为何我并未觉得半点不适?”
重光笑着回道:“公子,因为你已经好了呀。”
玉衡:……
真心病?用现代化来讲是不是心肌梗塞?
怪不得天天让他练武的,原来是锻炼身体,不过是不是太剧烈运动了?不怕他一时缓不过来,人就没了?
“怎么好的?”玉衡问道。
“一年前逍遥宗有高人过来治好公子的。”豆蔻插嘴回道。
几人闲谈时,门口发出奇怪的声音,重光下意识拿着腰间配剑,玉衡挥了挥手,让他按兵不动。轻手轻脚过去,发现门口一小片绿色的衣角,他笑着,准备突然打开门,结果门外的叶夕雾突然猛然推开门。
哐当
玉衡捂住自己的额头,嘶了一声:“叶夕雾,你谋杀亲夫……哥。”话音未落,她微凉的手把他的手拿开,踮起脚看着额头红肿的那块,脸上焦急,嘴里朝那儿呼着:“兄长,我给你吹吹。”
好像这样就能减少点疼痛似的。
女子身上的脂粉香一下冲入鼻腔,他长而黑的睫毛不停地眨着,手却被她拉到塌上,她急的让豆蔻去拿冰块,手轻抚着玉衡的鬓角,嘴唇微微颤抖:“痛么。”
“无妨,兄长是男子,这点小伤不足为惧。”他看向后面站着的重光,重光刚开始朝他露出八颗牙齿,在玉衡咬牙切齿说道:“衣服。”
默契呢?
还是豆蔻将衣裳拿了过来,为玉衡披上,墨发如瀑,精致俊朗的脸上因为刚洗沐后泛着红晕,额角有层薄薄水珠,看起来慵懒又魅惑。
黎苏苏一时看得入了神,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似乎又变幻成了很久之前那个喜欢捏她鼻梁的调皮男子,那时衡阳宗不照山上,天空还是如现在这般蓝,山上开满了落英缤纷的桃花,他倚在树上看向下面的她,眉眼带笑
“苏苏,你脚下踩了如意的犬矢。”
黎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