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宫子羽肌肤如玉,长睫挺鼻,是难得一见的俊俏,他一向怕冷根本受不住雪宫的温度,薄被紧紧裹着他,在梦中身体都蜷缩着。
玉衡从门外进来,肩上发上都有了落雪,那张诡异的面具没有在脸上,鹿眼浅唇看着年纪小,他看了宫子羽好一会儿,遂替他从柜子里找了一床锦被盖着。
宫子羽感受到厚实的重量,在瞬间睁开了惺忪的双眼,玉衡也没想到他这么快醒来,怕他以为自己太过在意他,板着脸就要说教。
可下一秒对方的速度更快。
“哥哥……”宫子羽抱住了玉衡的脖子,这是一个很过界的动作,他自己也知道,耳朵马上起了颜色。
他从小到大从没有几次逾越的行为,只要玉衡给他个眼神,宫子羽就乖巧得不可思议,自上次他摘下自己的面具后,他现在就好像一步一步像是试探玉衡的底线。他对宫子羽这种快失去控制的行为感到不悦,玉衡伸手推开他,忽视他受伤和小心的目光。
“哥哥,让你生气了吗……”宫子羽又露出那副让人心软的表情,有时候其实并不是自己的错,但他总会把责任归咎到自己。
这宫门怎么会养出一个这样的少年呢,心性单纯,而且满心满眼都是你。
玉衡倒了杯热茶,宫子羽伸手抓着他的袖子,他很少见过男人没有面具的模样,上次也才第二次。宫子羽目光在他眉眼和嘴唇处徘徊,接过那杯茶突然低着头笑。
“你笑什么。”玉衡问他,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那张脸上对他的肢体接触有些紧张,漂移的眼神最终滑向四周。
他喉咙滚动,垂眸轻道,“喜欢……”
捏紧了他的下巴,“喜欢什么。”
宫子羽被迫扬起了脸,鼻侧那颗痣耀眼得很,他的笑容好看而腼腆,因为玉衡的冷漠又带着一丝黯淡,“喜欢……哥哥啊。”
他在心里默默地继续说,特别特别喜欢。
他太过纯粹,玉衡难以想象他对自己怀有的是男女之情,又或者自己早已把他踢出那个范围,玉衡忧思深重,大拇指腹挨着他的脸拂了拂。
他收回了手,看起来格外温柔,“睡吧。”
没了面具的遮挡,眉眼五官唇瓣每一处都那样清晰,宫子羽痴痴地看他,原本揪着他衣袖的手也摸索到那双修长的指节。
等玉衡要离开,宫子羽才急道,“哥哥,天已晚,雪宫寒意重,哥哥……何不与我同枕共衾。”
第一次。宫子羽做了那么香艳的梦境。
白茫茫的雪地里,他跟着前面那个朦胧高大的背影,没有见到脸,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宫子羽踩着他的脚印,不亦乐乎。
突然他转过身,那笑容令宫子羽心颤了很久,他的眼神很暖,犹如烛火,近看竟然会被灼伤。
“哥哥,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嘴角微微带着笑,手掌放在宫子羽的脸颊。
“哥——”
宫子羽面前阴影笼罩,他什么表情也没做出来,雪花落在半空停滞着,面前的男人捧着他的脸在吻他,深情的,带着怎么也数不清的爱意。
宫子羽在夜色中睁开眼,他再也睡不着了,他简直亢奋到不行,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情就要跳出胸膛。
他抚摸着自己的唇,懊恼自己醒来得太快。
“不睡就滚出去。”他的动静扰了旁边的玉衡,在黑暗中洋溢着笑脸的宫子羽下意识收紧了自己的手。
外面风声依旧,宫子羽犹豫了会儿,确认玉衡呼吸恢复了熟睡时的频率后,他蹑手蹑脚坐了起来点开了一盏十分幽微的光。
借着这点光宫子羽赤脚踩在地板上,上面铺了层棕色的兽毯,房间里没有暖炉,他有些发冷,钻进了暖和的被子里他才开始肆无忌惮打量着旁边的男人。
*
“你的新婚夫人。”
安静的雪宫里打斗声消停,一身黑衣的云为衫被雪重子拿着冰棱抵着,她坐在地上,身形极为单薄美丽。
宫子羽想也没想飞奔过去,将她救了下来,在雪重子他们逼问她的身份时,宫子羽只好谎称她是自己的绿玉侍卫。
她拿出了绿玉,雪重子等人也只能相信这拙劣的谎言,看了看天色已晚,雪公子道,“我去安排一间客房,云为衫姑娘,请跟我来。”
玉衡对于她的突然到来并没有很大惊讶,想来因为金繁他们担心宫子羽。他戴上那张伴他多年的面具,站在门前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转身回房。
宫子羽心中本想让云为衫与自己在一处便好,她自己孤身前来,只有自己与她熟识,他有责任照顾好她。可玉衡的举动又让他慌张又窃喜,他脑袋一热就追了上去。
玉衡呼出一口白气,如释重负地呼吸。云为衫来了,执刃夫人,他也没必要担心什么了。没想到他一走,背后就duangduang的跟来了个人。
他回首,原来是一个大的哈巴狗。玉衡有些迟疑,他往宫子羽身后看,没有云为衫,他问他:“不去,照顾你的新婚夫人?”
宫子羽神情特别认真和坚定,耳朵微微红着,看得出来心情有些好,他回答,“哥哥,我跟阿云是好朋友啊。”
玉衡:?
他真的怀疑宫子羽可能脑袋里有一点不正常。每次说的话很让人费解。
“哦,去玩吧。”玉衡一言难尽,好朋友?和自己的未婚妻是好朋友?
宫子羽笑得更加开心和温柔,他还记挂着云为衫,“哥哥,我去照顾阿云,晚些回来……”
玉衡打断他,面色沉重,“这些小事不用告诉我,如今你是执刃,甚至掌握许多人的生死,再者云为衫是你的夫人,宫子羽你知道吗?”
*
“怎么了?执刃大人。”
宫子羽手里拿着一碗热乎乎冒着热气的粥,低着眼眸,看到她关切的眼才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他看她面容好了许多,才放下心来。
“阿云喝吧。”他不想回答,把粥给了过去。然后拿着那枚绿玉摩挲,上面刻着的繁字,这是金繁的玉。
云为衫也自然地说起了另一件事,“公子离开之后,金繁一直魂不守舍……最后在我和宫紫商的逼问之下,他才透露说,三域试炼极其凶险,于是我和大小姐逼迫他协助我来偷偷找你……”
宫子羽简直想笑,脑海中似乎都出现那场面,这样一想,玉衡肯定也是担心自己,才会也来到了这雪宫,怕自己冻着还拿了锦被出来。
宫子羽又高兴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哥哥在意他,嘿嘿。
云为衫看着他变脸如此之快,玲珑剔透也猜出个所以然来,他们相处时刻短,他每次喜怒哀乐皆在表面,白日里那个面具的男人也在,宫子羽必定因为他吧。
他放下绿玉,脸颊红晕染开,他此刻真想奔到玉衡面前,被数落一番也没关系,可云为衫一副摇摇欲坠,唇色发着白,他又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