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妞,你确定玉衡在这里吗?这荒郊野岭,别说人影了,鬼影都没有。”
寂静的夜,无星无月,陆小千穿着一身夜行衣,他放下泳镜,有点怀疑地环视四顾。
傻妞却一脸严肃地说,“小千哥哥,傻妞最后接收到玉衡的信号,就是在这里。
两人走来走去,硬是没有找到一处有烛火的地方,到处都是高大的丛林,傻妞倒是不会分泌汗水,穿着厚实的陆小千受不住了。
他扶着大树,三下五除二把夜行衣脱了,剩下一条大裤衩子和T恤,他用手给自己扇着风,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史前多少年啊。
鸟不拉屎。
傻妞还在认真观察周围,她挥手,空中出现面板,随着一道蓝光,她笑着回头,“小千哥哥!我知道了,我们一直绕圈是因为有人施了障眼法。”
“好,我们赶紧走吧,现在游所为也在打玉衡的主意,我们得比他们先找到玉衡。”陆小千凝重地捞起自己的衣服,快步往前走。
一棵大树后,探出两个头,小五低头看着拿着雪茄戴墨镜的王天霸,悄悄说,“大哥,这会不会是陆小千骗我们的,我们已经围着这森林绕了起码两个小时。”
而且还是阴风阵阵,他抖了抖身体,挨的王天霸身体更近了,得到对方鄙视的眼神,他高傲地说,“不要用你那怀疑的眼光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有了玉衡,它的功能可比傻妞多,到时候看那傻小子怎么对付我们,霍,正义飞侠?到时候谁不是呢!”
王天霸乐得把自己墨镜往额头推,直到傻妞和陆小千的背影远了,他才道,“赶紧跟着他们。”
草屋子里,商陆从床榻坐起,他手指微动,一缕灵气点燃了书案的烛火,敏锐地看着窗外,那细小的动静和脚步声让他无法忽视。
是相柳的人?还是涂山璟的人?
一开始总有他们的人来监视他,无论去哪儿暗处目光如炬,更有甚者,晚上还有人翻箱倒柜,他们都怀疑自己带走了玉衡,毕竟在那个时间节点离开了。
第一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人来,倒也奇怪的很。
他起身拿着煤油灯,打开大门就看见两个衣着非常奇怪的男女,他立刻警戒起来,人都是对未知的东西恐惧,“你们是谁?!”
傻妞知道他们可能吓坏他了,放软了声调,“玉衡是我的哥哥,我叫傻妞,我们是来找他的。”
提到玉衡这个名字,商陆更加谨慎,脸上一抹不自然被傻妞和陆小千捕捉到了,他摇头说不认识关上了门。
傻妞和陆小千对视一眼。
傻妞有些无措,“小千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小千安抚一笑,一个念头出现,他上前拼命敲门,扯着嗓子叫,“我们真是玉衡的亲人,他现在已经开不了机了,你也知道,你肯定也很担心他,我们是来救他的,这样吧,明天,明天我和傻妞还会过来,你自己想想吧。”
商陆往回走的脚步顿住,这么久了他一直有在打探玉衡的身世以及救治他的办法,屋里囤了好多的妖书,不过还是没有一点办法,水晶娃娃静静地躺在暗格里落了灰。
脚步声远去,商陆走到房间,他坐在凳子上,呆坐了一宿,天将明他才露出一丝浅笑。
傻妞成功拿到玉衡后,她首先自己使用了医疗功能,水晶娃娃闪了一下才断断续续地说,“华人牌2060年款手机……玉衡为您服务,请……输入开机密码。”
2060年陆小千家里,傻妞连线了好几次博士他们,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傻妞收到了博士的信息,终于才展开了视频,靠着远程操控,修复好了玉衡。
陆小千想要打开玉衡,几次密码都不对,两人面面相觑盯着桌上的水晶娃娃,“密码输入错误。”
陆小千抓耳挠腮,“亿万年前的人他们竟然把玉衡密码改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应该是他们误打误撞吧,小千哥哥,我们可以先把玉衡带回去,让商陆告诉我们密码。”
“行。”说走就走,傻妞拉着他就进了时空隧道。
商陆望着手中的水晶娃娃,他重新摸着它的鼻子,响起玉衡的声音,他像被蛰了一下,疼的心都颤。
眼前陌生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傻妞欲言又止,温柔地说,“商陆,玉衡已经修复好了,不过他醒来后可能不会认识你。”
玉衡之所以会受伤停机,应该与他们有关吧。
商陆对这种情况有所了解,他也没有很难过,“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
这样的结果要好得多,他不会再去找涂山璟他们。
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了。
一生……他猛然意识到,傻妞他们就是来找玉衡的,他现在好了,那……他们拿走了玉衡,他会不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2060年,那是个什么地方,他有预感,自己无论如何都去不了。
看着傻妞和陆小千关心的表情,一个阴暗的想法慢慢出现,他说道,“可否明日再将玉衡带走?他与我相伴数载,情深谊长。”
“这……”陆小千迟疑了,他看傻妞,最怕的就是到时候被游所为他们知道,把玉衡抢走。
傻妞给了他一个定心的笑,“小千哥哥,明天吧。”
玉衡肯定很喜欢主人,就像她喜欢小千哥哥一样,才会受了那么重的伤。
两人离去后,陆小千摸着后脑勺,转头看向草屋,傻妞问,“小千哥哥怎么了,是担心商陆把玉衡带走吗?”
“有点担心。”他脑海闪过商陆实诚的脸,又觉得自己疑三惑四。
*
他真带着玉衡跑路了。
陆小千一拍膝盖,懊恼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昨天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带着玉衡走,都怪我。”
“小千哥哥,这不是你的错。”傻妞柔声道,“他肯定不想跟玉衡分开,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傻妞监测到太子了。”
“游所为跟来了?!我们快走。”陆小千道,“傻妞,启动追踪功能,找玉衡。”
傻妞摇头,“小千哥哥,商陆让玉衡屏蔽了他的信号,傻妞无法找到他。”
风卷尘沙,放眼一片荒凉,马蹄飞快踏过,商陆勒马遥望前方的轵邑城,看向旁边木然的玉衡,“哥哥带你去逛逛,我们再出发好吗?这么久没有出来肯定很寂寞吧?”
玉衡呆了会儿,“玉衡不会感到寂寞。”
“你还记得十七……玟小六,还有相柳吗?”商陆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十七,涂山璟,还有相柳。”
玉衡茫然看着商陆,在脑海里找了很久,没有任何画面,他摇头,“哥哥说的这些人,玉衡都不认识。”
进城后,他第一时间给玉衡买了件长衫,望着镜子里那张露着标准微笑的脸,他沉默地对视了良久,“可以变成别人的脸吗?””
玉衡笑,“当然可以。”他一挥手,脸颊和身体就变作了路人脸,人群中哪怕看过再多次都不会有印象的。
没了招人的脸,帷幔都不用买了,商陆给自己用了张□□,带着玉衡大摇大摆去逛街了。
临街酒楼的二楼,赤水丰隆和涂山璟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桌上摆着酒菜。
赤水丰隆给涂山璟倒酒。
赤水丰隆: “这次你久别归来,一帮兄弟本想着办个宴会给你接风洗尘,好好热闹一番。你倒好,竟让我们一群人扑了个空。”
涂山璟随意往下一看,心不在焉,他祖上是九尾神狐,追踪几乎是绝技,可却怎么都找不到玉衡的痕迹。
好似他不存在这世间。
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是商陆,他怎么会来此?自从玉衡失踪后,他也离去了,起初他和相柳都认为是他带走了玉衡,后来日日盯着,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赤水丰隆见他魂不守舍,感叹道,“璟,这些年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变化很大。”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涂山璟回神,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想让赤水丰隆照看一下防风氏。
赤水丰隆非常爽快,“没问题!”他打趣,“防风意映还没过门,你就对防风氏这么大方?还以为你对防风意映并不上心,看来是我想错了。”
涂山璟感觉到商陆的气息远去,他内心焦急,好像有什么东西扯着心脏,匆匆告别了赤水丰隆,他循着气息追了上去。
日影西斜,二人并肩站在一起,宛若暮色里的一幅剪影画,商陆手里拿着糖葫芦,他递给玉衡,“尝尝?明日我们再赶路如何?今日有些晚了。”
“是。”玉衡僵硬地笑着,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回头望了眼,又没发觉。
商陆问了他句怎么了,玉衡沉默着捣鼓手中的冰糖葫芦,机器人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红艳艳的带着糖浆,他舔了一口,在商陆期待的目光中yue了出来。
商陆:“……”
“我不能吃这个。”玉衡俊脸皱成一团。
商陆笑,“那你为何不说。”
“玉衡听你的话。”暗处那目光又深又炙热,玉衡若有所感,朝那方向看,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到底是谁?
次日,正值春日,极目远眺,一片郁郁苍苍。
玉衡立在院子里牵着马,眼神呆滞,小二正在擦拭着桌椅,频频往这边看,不太明白这天才微微亮,怎么就要赶路,昨日住店的客人们也没有生得如此好看之人呐。
奇了怪了。
而且他生得很像一个人。
小二仔细回想,一拍脑袋,这不是涂山公子找的那个人吗?!他赶紧甩下帕子出了门,听见动静的玉衡歪了歪头。
涂山璟推开门,远处他在朦胧白雾和光影之中,捉到了那个白衫的男子,他发尾还有未散的水汽,胸前被编了两条辫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时间好像在这一刹那倒回了从前,又像定格了在这一瞬间,他们彼此缺失的几年里,时间落下的滴滴答答的水又盖上了,只留下两对眼眸,安静的对视着。
他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涂山璟失控地跑了上去,不远的路程他却宛若千里,因为太急导致摔了几下,昂贵的衣衫都染上了污垢。
他都毫不顾忌,眼里只有那个人。
玉衡困惑地转头,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失态,是见着他的妻子了吗?他侧身让出了条路,那人却直直冲他而来。
涂山璟环抱着玉衡的腰,眼中早已被水汽模糊,心尖酸涩终于无法控制,他的力道甚至有些重,像是确认什么。
熟悉的气息在无数次的梦境里出现,此刻真真实实存在,涂山璟泪又流了满颊,他想问玉衡为何不回来找他,为何突然就不见了……
很多很多的问题在这瞬间都抛到九霄云外,涂山璟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玉衡再离开他。
抱的时间长了,玉衡不虞,他推了一把怀里的人肩膀,却被抱的更加紧,小声的啜泣都变大了。
看着像个让人疼爱的小妻子,不过倒是有使不完的牛劲,玉衡用了五分力气,还没推开他。
“你……认错人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玉衡后退的动作宛若兜头一盆冷水浇灭涂山璟所有情绪,玉衡不该用这样陌生和烦闷的眼神看他的。
他只会用喜欢和依赖的。
涂山璟不知道从哪儿窜上来的委屈,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心里发酸,仰头露出泫然欲泣的脸,想也没想就把心里的话讲出来,声音不自觉放得很低,好像这样就可以不被发现似的。
“小玉,你去哪儿了……我,我一直在找你。”
“……”玉衡皱着眉。
“小玉,我是十七啊……”见他有点反感,而且陌生,涂山璟指腹碰了一下玉衡脸颊肉,眼泪流到下巴。
“小玉。”他喃喃地一直叫着。
“玉衡。”他忍不住纠正涂山璟。
“玉衡不认识你。”他拍下涂山璟的手,转身离去,“请你自重。”
*
轵邑城驿站,玟小六捂着自己的伤口,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玉衡,沧玹笑着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他找到了不开心吗?”
玟小六彻底愣住了,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傻子……”
玟小六如梦初醒,他几乎慌乱地走近他,上前一把抱住玉衡,将他紧紧束缚在自己怀里,“你!你去哪儿了”
玉衡心中毫无波动,他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商陆,“哥哥。”
众人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商陆出言,“他……他失去了记忆。”
玟小六情绪波动很大,也不撒手,就那么抱着玉衡。
这些人真是奇怪,玉衡小幅度挣扎了下。
沧玹见状一笑,把玟小六拉到自己旁边,“他刚回来,别吓着他。”
被松开的玉衡马上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到了商陆背后,玟小六一看,这不是一开始玉衡的样子吗?
“我是六哥啊,小傻子,我是你六哥!”玟小六心口像砸了下,闷痛得厉害。
花了那么长时间才让玉衡好不容易有点像人。
怎么还回去了。
轵邑城涂山璟卧室里,他正伏案写请帖,赤水丰隆站在一旁看着,不过帖子里有个人他却没有印象,小玉?后面还缀了朵小花。
他打量着涂山璟,那甜蜜的笑容显目。
“原来她才是你的意中人?!”
涂山璟低头一笑,摸了摸请帖上的名字,爱意十足地放在了旁边,与其他的分开。
他回来了,重新在他身边。
只要他在他身边,他别无所求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请客了?”
“几个朋友正巧来了轵邑城,我想借你这神农府设宴款待,正好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
“太好了,我最喜欢交朋友!我这就交代馨悦去备宴!”
涂山璟写完了请帖,放下笔,“那就有劳了。”
赤水丰隆:“这是什么话?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
赤水丰隆摆了摆手,大步离开,涂山璟把请帖递给静夜,静夜看了那张单独的请帖,“公子,那这……”
“我亲自去!”
涂山璟声音的雀跃藏不住。
*
涂山璟到的时候,玉衡正坐在石凳子上抱着朏朏,它太久没有见到主人,嗷呜的直叫,脸颊拼命蹭玉衡的怀里。
这一幕像极了从前在清水镇。
涂山璟拿着手中的花环,他不敢上前,亦不敢高声说话,仿佛一不小心惊碎了眼前的幻梦,“小玉……”
玉衡仰头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站起身,涂山璟只觉心脏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生长出来。
玉衡笑起来很好看,眼尾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瞳孔映得亮晶晶,涂山璟尤其爱看他笑。
特别是从前在床榻欢好时,那浓情蜜意青涩又真挚,就连他抗拒的,一些让人羞耻的动作,他也不知不觉允了。
“小玉,你想起来了吗——”他希冀的目光随着玉衡从他身侧走过熄灭。
后面是商陆。
“哥哥。”他对主人有一种出乎常人的依赖和喜欢。
*
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菜,有侍女侍立在周围,赤水丰隆和神农馨悦已经在亭中
等候。
“丰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高辛青龙部的轩,这是他表弟玟小六,清水镇的玉衡还有商陆,轩,这是赤水丰隆、神农馨悦。”涂山璟说。
玉衡站在商陆旁边左顾右看,赤水丰隆一阵讶异,自己的好兄弟怎么喜欢男子了?他在玉衡身上一寸寸审视,面似白玉,纯净如鹿。
璟何时喜欢这种了?
没有攻击力的美,哪哪又令人挪不开眼。
不可方物。
神农馨悦非常惊喜,飞快地看了玉衡一眼,世间还有这样出尘之人,“原来璟哥哥的朋友是你们?”
“你认识他?”赤水丰隆问。
神农馨悦摇头,看着沧玹笑。
几人家常聊啊聊,玉衡也听不懂,跟脑海里的系统说话,“我认识他们吗?那个涂山璟?”
“不认识。”
“哦。”
“睡过而已。”系统呵呵了声。
玉衡:?
而已?
也许是因为商陆曾是相柳的手下,接下来的一些话他们并没有让他在席,玉衡也要跟随出去,却被涂山璟叫住,“小玉……我们待会儿出去好吗?”
商陆也道,“小玉,你留在这里。”
“好。”
涂山璟故意挑起话头:“听说有人在轩辕朝堂上弹劾神农大人,诽谤他勾结神农叛党,一直有不臣之心,所谋甚大。”
沧玟小六对视了一眼,赤水丰隆和神农馨悦都面露不虞之色。
“是!父亲最近正是为此事烦忧。”赤水丰隆叹气,“我倒是想为父亲分忧,可是父亲不让我理会朝堂之事。璟,你对此事如何看?”
涂山璟看向沧玹,“不知轩公子如何看待此事?”
赤水丰隆和神农馨悦都面露诧异,他们没料到涂山璟会询问沧玹的意见。赤水丰隆不禁仔细打量了沧玹一眼。
“如果非要说神农大人和神农叛党勾结,一直有不臣之心,所谋甚大,也没什么不对。”
赤水丰隆震惊了一瞬,忽而怒发冲冠,拍案而起,瞪向沧玹,“你说什么!”
璟安抚好他,沧玹又道:“几百年前,神农大人接掌中原时就说过,忠的是天下太平,跪的是民心所向,谋的是百姓福祉。他从没有许诺过忠于一人,所谋也一直甚大。”他环视众人,“中原万民的衣食温饱、安居乐业,难道不大吗?”
*
泾水河岸边,玉衡在他们喝酒的间隙出了去,他惆怅地拿着石子扔向水面,怎么也找不到商陆,坐了一会儿,他起身欲走。
一艘乌篷小船划来,戴着斗笠的船夫站在船头摇橹。
他眺望岸边的那抹白色身影,如月下仙子,他一时看直了眼,“那公子真是生得好看。”
闭目的相柳若有所感,心异常快了几拍,他透过舷窗,那人的面目彻底露了出来。
相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勒住,他盯着玉衡的脸,他的唇,却在他的笑容之下不敢呼吸,男人失语片刻,似乎斟酌了很久,才发出一个音节。
“他!”
他的气息和背影远去,相柳吩咐,“靠岸。”
船夫劝他,“大人吩咐小的尽快送你出城,不要惹人注意。轵邑城内人多眼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相柳冷冷地看着他,“神农熠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船夫打了个寒战,乖乖停船靠岸。
相柳在原地又站了会儿,到处都是晦暗的景物,仿佛只有空气中的微香证明玉衡的到来并非虚幻。
他回来了。
玉衡沿着河道走,一路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又到了一处茶馆,那儿有一桌三男两女喝茶吃肉。
目光却有些不安好心。
不会遇到人贩子了吧?玉衡加快脚步去人多的地方,其中那男人却跑到前面拦住他,脸上善意的笑,“公子莫怕,我们几人是瞧你生得像一个人,并无恶意。”
他说着往玉衡面前走,玉衡不太相信这话,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些人绝对不是好人,他握紧了拳头,对面的男人一挥手,无数的白色药粉出现。
玉衡被呛的直咳嗽。
几人围着他,就在他们以为自己今晚上又得手一个猎物后,玉衡飞至半空,一顿眼花缭乱的招式出手,底下的人倒地哀嚎着。
在古代还能遇到人贩子,真是倒霉透顶了。
他往回走时,身体的异常才出现,热意全集中在下腹,机器人怎么中药了还会有这种反应啊?剂量还挺大。
玉衡改变了路线,去了一处青楼,仰头盯着怡红楼的牌匾,踏进门槛的瞬间,一个轻纱覆面的白衣女子从远方出现。
相柳似笑非笑,“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问题很奇怪,就像抓了老公出轨似的。
“下面……难受。”玉衡说。
“有人给你下了药?”相柳全身气压又是一低,玉衡音色哑倦,不知他为何生气,“……是吧,我要进去了。”
“你有钱吗?”据他所知,玉衡出门从不带这东西,都是涂山璟给他付的钱。
玉衡顿住,他轻轻啊了声,天真地说,“没有……那我还是走吧。”
相柳抿唇,略略垂眸将那层淡漠全数敛去,月光下只剩唇边的如虚幻地扬起,他扯下自己的发带,手心朝上,“戴着。”
柔软白纱在系在眼前,雾蒙蒙地只能瞧见前面拉着他手腕白衣少女,玉衡随着她踏进一处黑暗的房间,“这是哪儿?”
女子没有回应他,就当玉衡要拽下自己眼前的纱时,一只柔荑握住了他的腕骨,带着冰雪味道的唇凑近他。
很热,而且很熟悉,但他说不出来熟悉在哪。
耳旁的风声渐小,腰带被解开,衣袍散落一地。
她沉浮与烈火中,浸泡在温水里,拼尽全力抓住面前的男性身躯,犬牙抵在他的脖颈之上,在颠簸里咬了下去。
鲜血的味道弥漫口腔,激发了身体最原始的兽性,一头白发在情.欲发泄下显现出来,以及那张冰雪消融后柔和妖异的脸。
他们拥抱、唇齿厮磨,湿汗在交颈时划过,手腕挣动、缠绵,窗外打进来的影子映在地上,然后交融。
直到窗户透进来第一缕天光。
她潮红的脸上洇满了泪痕,捋开鬓角的湿发才抖抖索索地把地上的衣裳捡起,白腕上的指痕延伸到肩部,还有全身。
冬日梅花开在雪山那样的漂亮。
腿间更是沾满了莫名液体,泛起点点冷光,等到她披上衣裳要离去时,床榻上的玉衡才反应过来,分明……不像是姑娘家的身体,眼前的白纱看得不清楚,可那女子又不让摘。
他大步下去,抓着她。
“你去哪?”
她噤口不言,只是被玉衡抓的那只手下意识挣扎着要抽回来,却被捏得更紧了些,她轻喘一声,因为动作,身后的衣裳又被打湿了,她脸红地滴血
玉衡把人扯近了些,“你是谁?”
女子这才稍许回过神,“今日之事是我心甘情愿。”
出去后,幻术立刻消失那赫然是相柳的脸,唇瓣、身体属于玉衡的余温还未散去,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房间,离开了这里。
在满是异味的房间呆着,玉衡拽下白纱,面无表情开始穿衣,凌乱的地板上夹杂了件白色里衣,上面深色痕迹一大片。
她出乎意料地热情。
那身体结构是男人才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变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