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的蜡烛照出昏黄的光晕,映在玉衡脸上,温暖又撩人,长而黑的头发被松垮地用发带系着,涂山璟一眼就看出来了,系头发的结是蝴蝶样式,是他前几天为他梳的。
这几天他没有让玟小六梳。
这个小小的认知却让涂山璟心里泛起数不清的涟漪。
这使他忍不住想答应面前人的全部请求,哪怕这其实让他觉得不妥。
他眼神在玉衡唇上游走了几个来回,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不敢跟他对视,玉衡自然注意到了,他食指从脸颊抚到自己湿润的唇瓣,好半响,笑着问:“你……是想亲这里吗?”
仿佛心里的隐秘被人摆在大庭广众之下,涂山璟羞涩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是。”他连解释都说不出来,一时不察,身后白色九尾狐狸尾巴出现了,它们愉悦地向前缠绕玉衡的腿、腰,蹭来蹭去想被抚摸。
类似求爱的动作让涂山璟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他小心地想尾巴拽回来,其中一尾却被玉衡捏了下,涂山璟瞬间大脑充血,抬头,玉衡掌心握着一尾白色,他似乎觉得很舒服,不轻不重又揉下。
尾巴当即摇晃起来。
“唔”涂山璟难以自已地发出喟叹地声音,他赶紧捂住嘴巴。
哐当一声,他站了起来,耳朵尖也从头发丝里也冒了出来,玉衡琥珀色的眼睛望向他,那样像晨间舒服的雾气,一点一点,把他全身包裹着,涂山璟某根弦崩塌的彻底,从中快速生长的岩桐花叫嚣着要贴近玉衡,想让他再碰一碰尾巴、耳朵,以此来抚慰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
他顿时又生出无地自容的感觉。
像是把自己放在心尖的神邸亵渎。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许久,“我、我还得去外面帮忙。”涂山璟再一次想以逃跑结束这个局面,尾巴和耳朵被他强行收了回去。
“可以的。”玉衡起身,握住了他的手腕,涂山璟看着他,耳朵尖和尾巴又出来了,甚至自己攀上玉衡的腰,敏感的耳尖内红的可以见到血管,一颤一颤,玉衡走近,轻轻对着他的耳朵说,“可以亲的……嘴唇可以亲。”
涂山璟一激灵,耳朵被热气弄得快要化掉。
带着引诱味的话勾得他的尾巴急促地圈紧玉衡的腰,涂山璟这一刻无比的想要自己蹭蹭面前的人,脸颊、手,只要是裸露的肌肤,都想要。
九条尾巴尽数揽住玉衡的腰,还在不停收紧,玉衡安抚性地把手覆上去,却让尾巴更加兴奋,涂山璟情不自禁地抵着他的额头,发出呜咽的欣愉轻快声。
好舒服。
“小玉……小玉。”涂山璟不停唤他的名字,声音变得很哑,类似撒娇地将头埋在玉衡脖子里,狐狸耳擦过他的唇瓣,又无意识地抖了下,“小玉,我”
好想让他摸摸耳朵,尾巴。
可涂山璟又觉得难以耻齿,只能呜呜叫着小玉。
玉衡故意低头,挨近他的耳朵,上面白色狐狸毛贴着肌肤痒痒的,他伸手握住他的耳尖,坏心眼地帮他顺毛,“你怎么了?”
明知故问。
涂山璟埋首在他怀里,尾巴动的更加厉害,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忍耐什么,“别……别摸耳朵。”
他的声音小的听不见,玉衡也没想听。
掌中的狐狸耳温度还在上升,玉衡松开的刹那,耳朵立了起来,在空中一动一动着。他来了趣味,又去拨弄另只耳朵,相同操作后,也变成了立耳。他玩的起劲,涂山璟整张脸都是桃红色,身体像有把火,烧的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起来。
玉衡不知道是有意或无意,还总会捏一下他的尾巴,涂山璟身体一软,全身的火气冲向下腹,尾巴变得更加不满足于隔着衣衫触碰。
玉衡眼疾手快把一尾胆大的狐狸尾捉住,倏而笑得柔软,“尾巴想干嘛呢?”涂山璟人都要熟了,拼命用灵力收回这些丢人的东西,还无措解释:“我,它们,就是想让你”后面的话他戛然而止,觉得不好意思。
想让他碰碰,抚摸。
“想让我怎么样?”玉衡挑眉,装不懂,像对待敞开肚皮的猫,循循善诱着,“你说出来。”
涂山璟真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用灵力把尾巴和耳朵压下去了,却听到玉衡埋怨的声音,“不是说亲亲吗,我都快忘记了,你是故意的吗,那……”玉衡坏笑,“那你得亲两下才行。”
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又想起什么,点在自己唇瓣:“你如果喜欢亲这里,你可以两次都亲这里。”
多么善解人意的话,可他眼底的戏谑明显,涂山璟知道他有意打趣自己。
可自己非但不气恼,甚至隐隐期待。
涂山璟说,“小玉,你变坏了。”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将唇送了上去。
玉衡笑,“你选的。”
涂山璟太紧张了,连他的话都过滤掉了,视线里只有那好看的唇瓣,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就当距离五厘米时,半开窗户边飞下个缩小的鹰,那正是毛球,都还没落在床沿上,趾高气扬叫了声,又怕被发现似的飞走了。
它一定要告诉主人。
外面也传来玟小六的大叫:“玉衡!不好了不好了。”他急急忙忙推门冲进来,也没理会不正常的气氛拉着玉衡就跑了,“借玉衡一用。”留在原地的涂山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竟然比高热时相差无二。
他真是要被玉衡折磨疯了。
他捂住自己的脸,溢出笑。
不过有点遗憾,差一点……就亲到了。
玟小六房间里面放满了各种制药的工具,他已经是眼底发青,玉衡给炉子扇着火,侧脸是一等一的好看,不说话还真是赏心悦目,可惜这也拯救不了玟小六,他打了个哈欠,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拼命打起精神,开始给玉衡洗脑。
“玉衡,你记着啊,以后别跟相柳大人硬来,不然咱俩英年早逝,他”他想说相柳的坏话,又怕那只死鸟出现,为了不惹麻烦,只能避重就轻,“他没准喜欢男人呢,我这样的汉子倒是不用担心,你就悬了。”
玉衡盯着火势,语出惊人:“灯关了都一样。”
这句话把玟小六的瞌睡虫都给弄没了。
玟小六撑了个懒腰,也不跟玉衡计较,“你饿了就跟我说啊,等带你出去,你是什么品种的妖怪啊,光晒太阳就能吃饱了吗,真是神奇。”
玉衡:“你想我告诉你吗?”
玟小六不解,也应了,“嗯。”
事出反常必有妖。玉衡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玉衡扇着扇子,给炉子煽火,火光下美眸轻转,他思考了一下,看向玟小六,眼角上挑,“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这一眼给看得玟小六不觉气血直冲,本来熬了几天夜自己精神就不好,他砸吧嘴,小妖怪真会勾引人啊,现在是男人的身体,看得他都有股莫名的冲动。
他暗自骂了自己不争气的下面,作为玟小六男人这个身份,他根本没有对任何异性有过非分之想,因为她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个女人。
小时候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她满脸脏污,蹲在河边看到自己的脸不停地变幻,有时是男孩有时是女孩,还有鹤发的老妇,连壮硕的大汉也有,她找不到自己真正的脸了。
现在她对一个男人有了生理反应。
玟小六都想把自己下面二两肉剁了,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
他在心里嗷嗷叫。
玉衡兴味地看着他脸上出现的各种表情,要不是他身体有禁锢,他真想启动自己的扫描大脑信息功能。
玟小六把自己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用视线盲区遮住了自己的异样,他本来一肚子火气,他又没办法怪玉衡,于是加大了手中搅合的力道,吭哧吭哧地发出声音。
这该死的身体。
更加让他气愤的是,竟然还消不下去。
不过他真怀疑玉衡被人夺舍了,那个乖玉衡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玟小六都要仰头咆哮,这个样子的玉衡他真的招架不住。
第二天的时候,玟小六彻底坚持不住了,跟个行尸走肉一样熬药。
顺便诅咒了一波相柳。
真是死魔头。
涂山璟进来,把灯芯剪了一半,房间里明亮十足。
“我来吧,你先去休息。” 涂山璟跟玟小六说话,视线从进门就黏在玉衡身上了,玉衡心里对没有亲吻耿耿于怀,也不看他。
玟小六巴不得有人帮忙做,他疲惫地站起,装作没看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小心点啊,里面可是毒药。”他说着就去选药材。
“好。”涂山璟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直看着他的玉衡故意发出声响,在涂山璟看过来时又假装在忙,眼神没有威慑力地瞪他,一副“你怎么才来,委屈巴巴”的架势。
“主人。”玉衡哼了声,说:“还知道来看我?这么久了才想我呀?”
涂山璟哪儿受得了,仅存的理智跑了个精光,他发现每次跟玉衡相处,对方只要稍稍笑一笑,自己心神就被牵引,更别提这么调戏的话,他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我想你的,小玉。”
而他完全忘了自己上午和下午都来过,距离上次见面只有半个时辰。
达到目的的玉衡偷摸一笑,他举起四根手指,“你得亲我四下。”
*
后院子里,玟小六把毒药装进了瓶子里,等待着某个鸟来取,玉衡闭眼站在太阳光下充电,暗地里却和系统对话。
玉衡很烦闷:“什么时候能让我控制身体。”
不仅心情选择不了,有时候做什么都得需要涂山璟的指令。
糟糕透了。
“……”系统唔了声,划拉了下面前的屏幕,“你试试吧,切换表情状态,乖。”
“因为身体接纳灵魂不久,可能你会不太习惯。”
毛球从远方飞来,它高傲地落在玟小六面前,他把瓶子挂在它脖子,语气有点阴阳,“你家大人要的东西都在这个瓶子里了,你小心飞的时候掉了。”
毛球蔑视十足,它又飞到玉衡面前,眼底都冒小红心了,玟小六嘁了一声,这死鸟都会看脸了?它分得清美丑吗就。
毛球嘴里衔住玉衡的袖子,玉衡睁眼,毛球叫了几声,就想把玉衡拽走,主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看着美人的簪子发呆,它不懂,但是自己也想把美人留在身边给自己顺毛,不给那个臭狐狸,这么好看的美人应该是属于它和主人的。
玟小六见它明目张胆开始抢人不爽,把玉衡抓到身边,“干嘛!难道相柳大人要找他吗”
“六哥,你别对毛球那么凶。”玉衡白皙的脸颊浮现笑容,圆而似幼鹿的瞳孔摄人心魄,直直把人灵魂都吸了进去,怎么这么好看,好看到玟小六觉得碰他一下都觉得自惭形秽
玉衡说着抚摸了下它的身体:“毛球,别惹六哥生气了。”
玟小六被这几声六哥整的全身荡漾,东南西北都要分不清了。
一个男人为什么声音这么好听。
简直听得心痒痒。
毛球感动死了,它超喜欢这个美人,它用头蹭他手心,默默地想,它一定要把美人带回家。
玟小六对毛球根本喜欢不起来,这个死鸟,看着都让人作呕。
面上又不好说出来,他敷衍地回答玉衡:“我哪里对它凶了。”
都是这该死的鸟,还有那个相柳魔头,死鸟狗仗人势,鸟仗妖势。
毛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这个男人真是又丑又多事,要不是主人让它不要惹事,它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真是气死鸟了。
它飞走时,玟小六骂了一句,“这个死鸟。”毛球折返,在他头上拉了泡屎,还发出嘎嘎的笑声。
*
山林寂静,树木花草生长的十分茂盛,上面的露珠晶莹剔透。
玉衡坐在树枝上,他尝试着控制自己的手,有些僵硬,还是有点不太行,“还非得让小狐狸说话是吧。”玉衡嘟囔,他跳下树,干脆在森林里散心,陈景海那些科学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联系也不联系了。
他给自己下达指令,“连线陈景海。”
半透明屏幕出现感叹号,“用户不在服务区。”
玉衡真是服了,前不久那是见鬼了?他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咸咸的海风吹着,他坐在礁石上,不久,雕鸣声响起,他看去,天边相柳坐着雕。玉衡疯狂呼叫系统,前几天见面都不太友好,传闻相柳又是睚眦必报,不好惹的角色。
玉衡寻找庇护处,没人操控,他哪儿打得过。
那雕越飞越近,再不进行措施,相柳就要发现了,玉衡一咬牙跳到海里。
坐在雕上的相柳嘴角上翘,又立即抿住了,因为他发现礁石上的人不见了,难道是躲他?
毛球停在空地,叽叽喳喳地朝海里叫,它的美人掉海里了。
相柳下来,望着波光的海面,万分不解,“她是我的人,为什么要怕我。”
毛球急疯了,它飞到海面,发现玉衡的身影,好不容易可以有机会跟美人玩,它可不能放过,它求助自己主人。相柳还以为它依依不舍,坐在礁石上,淡然地声音说:“她已经走了。”
毛球看着优哉游哉的主人,着急地扑着翅膀。
相柳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掉水里了?玉衡和玟小六都还有大用处,要是死了就不划算了,他想着也跃到水里。
刚跳下去玉衡就后悔了。
“等遇到水鬼怎么办啊。”
幽蓝的海里,相柳着急地游着,远处的身影美得出奇,他穿梭在海草和珊瑚,长长漆黑的发丝和雪白的衣袂在水中舒展,飘逸又神秘,水面的光斑打在他身上,像是海底珍珠般闪亮。
不过脚腕被东西缠住,挣扎不开,嘴唇边的泡泡越来越多,相柳加快了速度。
玉衡使劲瞪着绑住自己脚踝的海带,眼看相柳就要游过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跟猪一样,海里就是相柳的老家,他往人家里跑。海带好像开了灵智,玉衡踹不开,被发带扎着的头发也散了下来,飘在周围。
唇边出现了细微的小泡泡,他往下去拔。
相柳冷酷的面容已经在面前,玉衡拼命扑腾,伸手想把他推远点,手腕突然被死死扣住,玉衡心中警铃大作,就要往旁边游,相柳没想到他这个反应,他微眯着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悦。
他手一使力,玉衡扭头,相柳的脸迅速靠近,扶着他的脸,四片唇瓣紧紧贴着,微薄的空气渡了过来,玉衡一脸懵逼。
水中的白发和黑发交缠,像极了一幅画。
冒出水面的瞬间,相柳就放开了他,唇上亮晶晶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玉衡微微喘息,头发粘在皮肤的触感他很不喜欢,水滴从额头下滑到唇,他下意识舔了下,相柳向来淡漠的目光此刻躲闪。
她的血很甜。
“自己上去。”相柳说,他像躲什么似的,转头身形就消失了。
玉衡上了岸,相柳已经找了些柴,生起了篝火,毛球嘴里叼着衣服,仔细看,是相柳的,它飞到玉衡头上,一松嘴,衣服盖住了他。
玉衡:?
玉衡没明白,他是个男人,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当做女人,想想又或者这是古代,男人湿身也不太好,他这样安慰自己,把衣服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