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兽对任何城池或部落都是巨大威胁,尤其是处于发情期还未结侣的流浪兽,简直是天降横祸!
那些兽人战士紧盯着越来越近的蛇兽,六阶流浪兽自带的恐怖气势,让他们腿脚发软。
尤其看见蛇兽抱着那个纤瘦雌性时,兽人们转惧为怒,毛炸的好似发怒的刺猬!
“吼——”
此起彼伏的兽类低吼声,意图驱退流浪兽。
看这情况,别说让汨殷进城了,他再向前靠近一步,那群发怒的兽人就要过来群殴他了。
打不打的过则是另一说。
身为从小在原始丛林里茹毛饮血的流浪兽,汨殷也并不喜欢城池或部落的群居生活,过于束缚他喜欢四处流浪的天性。
安衿也只是担心他身上的伤口在恶劣的野外环境可能会再次破裂,相比之下,更想让他去安稳的城池休养一段时间。
假如汨殷能适应群居生活,等她成年之后,也就不用担心被他再抢走之类的风险了。
两人被迫退到城池外围,安衿扶着树,低头踢了踢石子,叹了口气,“难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落在她发上的那双冰凉长指顿了顿。
他有办法?!
安衿如此笃定,抬头期盼地看向沉默的汨殷,却见他轻笑了笑,不置可否,凉滑指腹落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摩挲了一下又一下。
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好半天,他才开口,低沉嗓音听不出悲喜,“流浪兽被禁止入城,是因为会抢夺雌性,你如果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伴侣,他们或许不会阻拦……”
安衿略一迟疑,便转身往城池跑,却不料又被他反手拉住手腕。
力道大的惊人。
她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汨殷垂着眸子,睫羽投落的弧形阴影笼罩住眸底肆意的情绪,隐约透出一丝悲伤和不安。
索性下一秒,他便又放开了她。
紧盯着雌性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化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汨殷极力掩饰的彷徨与忐忑彻底暴露无遗。
在他的传承记忆中,很多蛇兽会被伴侣设计杀死。
因为雌性怨恨将她们抢走的蛇兽,便以“许诺他们共同生活”的方式骗蛇兽进入城池,再偷偷找城池中强大的兽人将这头流浪蛇兽合伙绞杀……
衿儿会不会、也这样不要他了?
不过片刻,他便见雌性独自呼哧呼哧地跑回来,身后没有跟其他可疑兽人。
汨殷瞪大红瞳,心头炙热狂跳,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肆意流窜。
不等安衿停下来叉腰喘口气,却见那头向来无情冷血的蛇兽又突然失控了般将她一把捞进了怀中,狠狠抱紧,脑袋放在她脖颈处深吸了口气,“衿儿,我好高兴……”
她没有抛弃他。
他害怕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
安衿,“……??”猜不透汨殷为什么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她扒下来他紧锢住她的长臂,看了看紧闭的城门,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行啊,你是六阶流浪兽,他们不能放你进去。”
六阶兽人的实力已经与城主匹敌了,一旦进入城池,会引起兽人们极大的恐慌,造成秩序混乱。
汨殷无所谓,他已经看到了安衿的心意,对于能不能进城这件事根本就不在意。
他牵着雌性,送到城门口不远处便停住了步伐,松开手,眷恋地目送她进入城里。
“我在这里一直等着你,不会离开的。”
“好。”
她点头,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开。
刚一进城,附近几个罗腾部落的兽人便发现了安衿,几人揉了揉眼,难以置信地飞扑过去。
确定那抹纤瘦熟悉的身影,确确实实是消失多日的安衿时,他们眼睛一红差点儿流泪,“天啊,你居然没死!”
安衿,“……??”
这话说的,她居然有点的听不懂了。
几人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解释了一番,上次那次大火蔓延了半个森林,他们中的不少兽人都被烧伤了,甚至有几人还落下了残疾。
其他部落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场大火烧死了好几个兽人,他们到处搜寻不到安衿的身影,以为她也……
几人抹掉眼泪,开心道,“你没事太好了,我们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凌泓大人和其他族人。”
“你会那么多新奇的东西,又在大火中平安归来,或许,你真的传说中兽神眷顾的雌性吧!”
【叮!获得稀有称呼——兽神眷顾的雌性】
【威望+5,累计+60,开启领土系统】
【领土各项数值如下,每半个小时刷新】
【类型:部落(小型)
占地面积:暂无
居住人口:1(雌性1)
建筑:暂无
影响力:g
战力:h
民心:暂无】
【……】
脑洞突然想起了一连串的系统播报声,乱七八糟的,领主系统?对她现在好像没太大用。
唯一一个居民,难不成是她自己?
安衿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看了看他们身后,“其他人呢?凌泓在哪?”
几个面露悲愤,那场大火让部落许多兽人受伤,大部分都在巫医城堡,凌泓也在那里。
“我们领你过去!”
……
清晨初晓,一夜初醒。
赤离再一次深陷在小时候那场梦魇之中,他蜷缩在了柔软的兽皮里,双眸紧闭,冷汗浸湿了全身,黑暗,恐惧,恼怒,愤恨将他一层层包裹。
滔天的恨意填满了胸膛,流淌于四肢百骸,尖锐的指尖攥破了兽皮,一点点收缩撕扯……
从噩梦中惊醒,全身早就已经湿透了。
赤离将头深埋在膝盖中,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恶心的触碰流窜在他全身,一点点、一寸寸地玷污了他全部的自尊。
梦中他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阿崽。
双手被捆绑在漆黑的木屋中。
旁边屋子里透出来雄性和雌性激烈的声音,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恐惧。
门开了,一个丑陋恶心的老雌性来到了他面前,对他阴森森地笑。
泪光泣下,视线被打湿成了一片模糊……
“呜呜…你、你不要彭我……”
“……”
赤离洁白如玉的身上,还残留着数不清的伤痕,他余光轻瞥了一眼,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火红色的长眉,不辨悲喜。
在炎热湿闷的暖季,他却依旧固执地穿着用兽皮鞣制的长袍,勉强盖住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