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儿难以置信,小菊看起来跟个兔子似的,甚至都不敢与人对视,能做出下毒这事儿来?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是受了谁的指使。
“子谦没事吧?”
“子谦没什么大事,幸亏发现的及时,已把小菊送官去了。”王雪如神色愤愤,“哎,这事儿还多亏了符先生,从前我们城里的大夫根本没听过什么曼陀花毒,自打上次符先生带着老大夫们涨了见识,他们才知道子谦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孙妙儿皱眉,“她下的是曼陀花毒?”
一个深宅丫鬟,从哪里能弄来这些东西,宫廷禁药,万一被发现可是死罪。
王雪如把心中顾虑与孙妙儿如实说了,“小菊是秦姨娘买来的,秦姨娘是我爹从西域带回来的,我朝禁了此毒,西域却不禁,所以我怀疑……”
“所以你怀疑当年就是秦姨娘给王老爷下药,她现在又想故伎重施。”孙妙儿一针见血,帮王雪如把说不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孙妙儿看了她一眼,“师傅说曼陀花毒性阴柔,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的性命,但是长此以往的使用,却能使中毒者变成废人,整日处于幻境与现实中间,最后疯癫而亡。”
少女泛着淡粉色的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我爹肯定一早就知道是秦姨娘耍的手段!小菊不过是她拉出来挡刀的!”
王雪如越想越气,看来爹终究是割舍不下秦姨娘。
“我不怕别的,就怕她这次没成功,还会生出别的歹毒念头,留这样的人在府里,实在防不胜防,若是子谦有什么好歹,我肯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孙妙儿与秦姨娘打过交道,秦姨娘多年没有子嗣,眼看着王子谦逐渐长大,倘若日后王员外撒手人寰,王家就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
“我已经说服爹爹让她搬到乡下别院去了,只是不知道她肯安分到几时。”王雪如憋着一肚子的委屈与愤怒,在府里连个发作的机会都没有,唯独见了孙妙儿,能说给她听。
孙妙儿亦是真心实意地替她出谋划策,姐妹之间,不正因如此吗?
“先让秦姨娘在别院待着,指不定王老爷一段时间见不到她,感情就淡了,我过几日也要搬去城里,到时咱们商量着来。”
一听孙妙儿要搬去城里,王雪如脸上顿时清朗一片,“真的吗?那我们岂不是天天都能见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仙味楼的杏仁露,刚出来的,听说每日都有许多人排着队点呢!”
“你们俩又背着我在聊好吃的吗?”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魏景年从东边过来,手里摇着把扇子,风度翩翩,一派佳公子的模样。
王雪如小跑过去,“景年哥哥,你来啦!”
魏景年朝着王雪如带点了点头,径直走到孙妙儿跟前,手里握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盒子,“孙姑娘,我爹托我带给你的东西。”
“请魏公子替我多谢魏老爷。”孙妙儿接过盒子,魏荣昌真不愧是言出必行的典范,半月的工夫就把上下都打点好了,甚至都不用她出面交接。
孙妙儿打开盒子,里面房契地契一应俱全,“雪如,魏老爷把娉婷布庄赠与了我,以后你的衣柜,便由我给你包了。”
“难怪你说要搬去城里了!”王雪如乐滋滋地说道:“我娘认识不少平南城的富人千金,等你的铺子开张了,我让她们去你店里,钱都给你赚!”
也许是今日的天给面子,日头出奇的好,白胚纱贪着上午的日头晒干了最后一角,孙妙儿把白胚纱从架子上取下来的时候,白胚纱随风拂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料子竟然真的会响?我还以为你先前诓我呢!”王雪如不可思议地盯着白胚纱,听到发出来的声响。
孙妙儿笑道:“沙沙声是白胚纱的独特之处,到时候穿在人身上,也会随着人的步伐发出声响的。”
“妙,真是妙,妙儿,你真是人如其名呢。”王雪如把染好色的白胚纱捧在手里观摩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把它叠好撞进了锦盒中。
孙妙儿揣起放着房契地契的小木盒,心里别提多激动,以后这就是自己的产业了,“别打趣我了,收拾收拾,赶紧出发吧!”
城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自己,娉婷布庄这名字不好,她得再想一个,店里大半月没开张,指不定乱成什么样,还得把住处收拾一下,方便日后把奶奶他们都接到城里去住。
“奶奶,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孙妙儿走到孙老太的屋里,知道孙老太心里千百个不情愿自己去做生意这件事,但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
孙老太放下手里纳着的鞋底,从榻上慢慢地挪着身子爬起来,“妙儿,奶奶拦不住你,不过到了城里,你事事都得长个心眼,别被人给坑骗了,若是受了欺负,你就回家来,奶奶给你作主!”
“知道了,奶奶。”孙妙儿体会到孙老太的用心良苦,感动得鼻子一酸,紧紧握住孙老太的手,“你放心,等那边稳定些,我就回来接你们!”
这一趟恐怕又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折腾好,孙老太给她纳了鞋底,还准备了腌咸菜和自家晒的果脯,足足堆了一小箩筐。
孙妙儿把小小的筐捧在手里,都是孙老太沉甸甸的心意。
虽是赶着点出发,等进了城,天毫不意外地又黑了。
“听说今日独欢楼免酒水,妙儿,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王雪如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兴致勃勃。
独欢楼的胡掌柜是出了名的会做生意,经常搞些免酒水和不要钱就能看的歌舞来吸引客人,不少客人慕名而来,不过往往进去了,多少都是要花银子的。
独欢楼并不局限男人潇洒,女客也照常接待不误,但女客是不能点姑娘的,只能饮酒或在雅间观赏歌舞。
魏景年的嘴角抽了抽,“独欢楼?不是说好去仙味楼吗?”
要是被他爹知道,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魏景年光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