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男人当家还是女人当家,遇到你这样的无赖混子,打你都是应该的。”孙妙儿只是见不得这人的流氓行径,仗着她们是女人就好欺负吗?
现在就让他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八字胡拍了拍被打的脸,昂首叫道:“别让女人来和我讲话!魏荣昌呢!滚出来!”
孙妙儿从八字胡刚进门那会儿,就猜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哪有生意人行事如此偏激,恐怕是谁请来的流氓无赖,故意来魏家找事的吧。
“你倒是挺会挑日子。”魏荣昌从门外进来,朗声阔步的走上前,“我今日刚去城里订货,你就上门来了。”
魏荣昌收到口信的时候才走到半道,说是上个月的货出了事儿,人家上门来闹,可他这会儿见了人,怎么都想不到魏家什么时候还和这种人做过生意。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东家又是哪位?”
八字胡是装腔作势,魏荣昌是气宇轩昂,两人站在一块儿,八字胡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道:“平南城的谢纬谢掌柜,是我东家,我正是替他来的。”
“哦……”魏荣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娉婷布庄的?”
“是。”
魏荣昌有印象,上个月一个叫娉婷布庄的突然上门,要从他们这儿订一批布,但是他从来没听说过这家庄子的名号,他们魏家几十年做的都是熟客,或者是经由熟人介绍的新客,这样慕名而来的少之又少。
后来托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平南城刚开的布庄,规模不大,只一家小门面,地段也一般。
魏荣昌起初是不想与这样的生意户打交道的,后来姓谢的说与陈老五认识,才找过来,他也就交给陈老五做这笔单子,因为货不多,就没放在心上。
“你们东家是经由陈老五介绍来的,为何不先去找陈老五?”魏荣昌问道。
八字胡支支吾吾地,半天才道:“我们东家已经找过陈老五了,他说如今他已经不在魏家干了,让我们直接来找你!”
“货出了什么问题?”魏荣昌心道事情不简单,追问道。
八字胡从袖中掏出一块布,交到魏荣昌手里:“你自己看看!”
魏荣昌结果布,看了会儿,回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魏家的货!”
“东家,可否拿给我看看?”芸娘上前问道,从魏荣昌手里接过了布片。
片刻,芸娘眼底也露出难色。
孙妙儿看得一头雾水,但也能猜出七八分了,小声道,“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生丝有问题,是最劣等的两股丝线捻的,织造的时候也敷衍得很,走线歪歪扭扭,虽说这样看不出多大问题,但在裁缝剪裁的时候,就会尤为困难,边角毛刺突兀。”芸娘把布攥在手里,倘若那批布真是这样,魏家的麻烦可就大了。
八字胡不以为意,冷笑道:“哦?魏掌柜不承认是不是?难不成我特地变一块布来污蔑你们魏家?这只是我们东家取下来的一小块,其他的货还在布庄里放着,上面还贴着魏家的封条,魏掌柜大可自己去看看!”
“当时是谁交接的这批货?”魏荣昌心也莫名一紧,追问管事。
管事答:“是陈师傅负责的。”
魏荣昌这才明白,自己兴许是着了陈老五的道,骂道:“好你个陈老五!”
孙妙儿知道,这就是生意场,表面看着纸醉金迷,内里却充斥着尔虞我诈的生意场,想来那陈老五也是魏家的老人了,魏荣昌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被陈老五给摆一道。
这一道下手还不轻。
芸娘把孙妙儿拉到一旁,让魏荣昌在外头和八字胡协谈。
孙妙儿试探道:“姐姐,以前出过这种事吗?”
芸娘摇摇头,“没有,这事啊,可大可小,就看对方怎么想了。”
“怎么说?”
“别看单子不大,但是用劣丝取替良丝出货,是行内大忌,织得好不好倒是能另当别论,一旦协商不好,对方把这事儿捅出去,魏家的生意以后可就难做了。”
孙妙儿道出心中所想,“可是魏家明摆着是被人坑害了啊。”
“是又能如何呢?”芸娘叹起,“陈老五已经走了,拿不出证据,只能由魏家担着这件事。”
的确难做,芸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刚来接管魏家的作坊,魏家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陈老五这是捅了烂摊子,等着魏家给他收拾,恐怕没少拿银子。”
孙妙儿理清楚前因后果,“别急,咱们慢慢来,先看看对方怎么和魏老爷说的?”
芸娘帮了自己不少,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况且魏家待自己也不薄。
“可是谁会做这种事?对家?还是,魏家有内鬼?”孙妙儿亦是疑惑,按道理陈老五若是心里有怨有恨,早该跑了,怎么还会做这么多年?
对家不可怕,内鬼才难查。
不一会儿,外头的人散了,工人都各自忙活起来,仿佛无事发生。
魏荣昌进了账房,喊了芸娘进去,孙妙儿也跟在后面。
“东家,他们怎么说?”芸娘焦急问道。
魏荣昌面色凝重,道:“两条路,一是五千两银子,二是再免费给他们出一批新货。”
“五千两,这不是抢钱是什么?”芸娘震惊之余,想不到他们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孙妙儿听到五千两也是一愣,要真是陈老五从中搭桥,这五千两少说他得拿一千两,一千两估计抵得上他在魏家干十年,这样一来,他的动机也就有了。
“找个人先去娉婷布庄看看,就怕刚刚那人说的话不能当真!”芸娘提议道。
魏荣昌道:“贴了魏家的封条,这种话,他还没胆子乱说,我估摸他也只是个拿钱跑腿的,根本不是谢家的伙计。”
想来也是,谁家的伙计会请个这样的,一看就是打手相,用来吓唬人还差不多。
“若是你们找不到人手,到时候知会我一声。”孙妙儿站出来,这样的事,于她而言,是最好的磨练,多一件不嫌多,总之日后也是要经历的。
也好摸一摸这些布庄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