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果然朝堂上有不少人都上本参齐恒,就因为齐恒的固执己见,导致再次跟突厥开战。
开战虽然没输了,但也造成了上万人的伤亡,这都是齐恒的错!
明盛帝将那些奏折都压下来了,也没在朝堂上表明态度。
私底下,明盛帝倒是跟林致远说起这事,“说说,你对恒儿是怎么想的?”
林致远笑了笑,“皇上您要问臣是怎么想的,那臣只能说一句羡慕了。”
这个回答是明盛帝没想到的,“羡慕?羡慕什么?”
“羡慕凉王世子啊。男子汉大丈夫,谁不想在战场上立一番功劳呢。可惜啊,臣的武艺平平,对军事懂得也不多,这辈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明盛帝失笑,“恒儿啊——他的确很有血性,胆子也很大。
凉王是怎么生出恒儿这样的儿子的,他们父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像啊。”
林致远道,“皇上您不总说凉王世子像去世的凉王妃吗?”
明盛帝幽幽道,“是像。一样的有血性,一样的刚毅,一样的聪慧,一样的——”让她又爱又恨啊。
明盛帝摸了摸头发,“朕老了,可太子一直未曾立下。你说朕该立谁为太子呢?”
“立谁为太子,这都得看您的心意。您让谁让太子,谁就是太子。”
“朕的心意——”明盛帝眼神幽幽,语气复杂。
她的心意是什么呢?是希望她创立的王朝能够千秋万代。
这可能吗?
一旦立了她的儿子为太子,那么她建立王朝就只会如昙花一现,别说千秋万代了,连二代都没有了。
立她的侄儿为太子?
郑王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若是真的立了他当太子,把江山传给他,他怕是也守不住啊。
尤其是郑王怕突厥人,有郑王这样懦弱的君王,那么突厥人一定会兴兵再犯,到时说不定中原都会被突厥占领,他们汉人的江山就这么毁了。
与其这样,明盛帝倒是宁可把江山还给齐氏皇族,也好过将来中原大地被突厥铁骑践踏,那她就是死了,怕是也闭不上眼睛。
只是——
“朕若是立了凉王为太子,等到朕百年以后,韩家儿孙该如何呢?”明盛帝不自觉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皇上您是要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什么百年啊。这样不吉利的话,可别说了。”林致远颇为不赞同地看着明盛帝。
明盛帝扯扯嘴角,“万岁?别万岁了,从古至今,可有人活到千岁了?
还千岁呢,若是能活到百岁,那都是幸事了。而朕也已经——”
想到自己的年纪,明盛帝怅然了,她的确是老了。
“罢了,朕再想想吧。”
齐恒回了京城,明盛帝也没让他待在府里,什么都不做,反而将人塞进了吏部办差。
齐恒倒是很顺从地去了吏部,没表现出任何的异议。
这天,云楚收到了乐盈郡主的请帖,邀她过府一叙。
云楚考了一番,还是去了。
乐盈郡主仍是那副清冷淡然的样子,见到云楚时,勾唇一笑,“表嫂来了。”
“郡主。”云楚对着乐盈郡主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乐盈郡主给云楚倒茶,“尝尝看,顶尖的大红袍。
一年的产量极少,送进宫的也就一点点。不过皇祖母不是很爱这大红袍,知道我喜欢,就将这大红袍大多都赏赐给我了。”
云楚喝了一口,“不错。”
乐盈郡主挑眉,“真的不错?”
“其实我不怎么懂茶,如今看来,我是有些牛噍牡丹,辜负了郡主的好意了。”
乐盈郡主道,“好茶不好茶的,也没什么要紧,关键是看自己喜欢不喜欢。
若是喜欢,哪怕是最普通的茶叶沫,那都是好的。”
云楚对这话很赞同,她爹就挺喜欢喝好茶的,还起过培养她的心,可惜她最爱的还是果汁奶茶这些。
好不好的,还是得看自己喜不喜欢。
“表哥立下大功回京,可是让不少人都坐不住了。”乐盈郡主放下手中的茶杯,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
“我相信我的夫婿。”
乐盈郡主深深看着云楚,“可见表嫂是跟我生分了。只会拿这些场面话来搪塞我了。
难道表嫂还在记恨当年我劝你退位让贤的事?”
“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是哪辈子的老黄历了,我早就记不太清楚了。”说真的,如果不是乐盈郡主提起来,云楚都快忘了。
“表嫂忘了,我却始终没有忘。我总想着当时我是有些对不住表嫂的。”
云楚叹了口气道,“郡主是个聪明人,又何必庸人自扰呢,这些事早就可以放下忘记了。没什么好说的。”
乐盈郡主嘴边的苦笑加深,“我曾经是真的想同表嫂你交好的。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表嫂,你有父母的疼爱,活得通透舒服,而我——”
“公主和秦驸马也极为疼爱郡主啊。”云楚有些好奇地看着乐盈郡主。
乐盈郡主道,“没什么。今日请表嫂入府,是有一件事想同表嫂说。”
“什么?”
“表嫂你可知道外祖母为何到现在都没有立下太子?”
云楚皱眉,“皇祖母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能猜的。我实在是不知道皇祖母是怎么想的。”
“凉王舅舅虽然为人平庸了点,但表哥的能耐,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是能看出来的。
外祖母也很欣赏表哥。有母凭子贵的说话,可换一下,父凭子贵也是有的。”
云楚看着乐盈郡主,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静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外祖母是害怕,一是怕她建立的江山就这么完了。二就是担心韩家人的下场。
一旦江山归了姓齐的,那么姓韩的又该何去何从。”
同样的,如果江山归了性韩的,那么性齐的又该何去何从。
皇位之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别说不同姓了,哪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也能争个头破血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郡主,我能否冒昧问一句,你为何要帮我们?”乐盈郡主这些话几乎是明摆着想帮齐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