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氏见钱琳绣眼神冰冷地盯着她,心脏就忍不住砰砰直跳,对这个亲家母,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可一想到张屠户许的五两银子的聘礼,老赵氏就顾不得害怕了,扬声道,“亲家母啊,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女婿眼看着要出事了,难道让虹儿替女婿守一辈子啊?那哪儿成啊?我是为虹儿着想啊。”
云楚从老赵氏的声音里听出了色厉内荏的味道,没忍住笑了,“外婆,你就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了。
张屠户是许了你不少聘礼银子,所以你才这么积极地想让我娘改嫁是不是?”
明明做着自私自利,恶心人的事,还非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何必呢?这样只是更让人恶心。
老赵氏嘴硬道,“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啊!你们不能这么没良心冤枉我啊!”
到了这地步,老赵氏还是不愿意承认。
云楚觉得跟老赵氏争论这些,没什么用,也没什么意义,干脆直接说道,“我爹没事了,他被放出来了,身上的秀才功名也还在。”
老赵氏傻了,下意识道,“你胡说!你骗我!”
林虹嗤笑出声,“楚楚骗你做什么?相公就是没事了,我也不会当寡妇,更不会改嫁,你可以走了。”
老赵氏慌了,“虹儿啊,娘不是不知道女婿没事吗?娘都是为了你和楚楚着想,才想你改嫁的。
等女婿回来,你可一定要跟女婿解释清楚,别让女婿误会我啊。”
云仁没事了,还是秀才,真要记恨上她,那他们老林家以后就别想从云仁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了。
事实是老赵氏一家也没能从云仁身上得到过任何好处,可人嘛,总是喜欢给自己存一份念想奢望。
林虹真不想跟老赵氏多说什么,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我困了,你回去吧。”
老赵氏还要说,可云楚不想老赵氏再烦林虹,已经做出了要强行把人请出去的架势了。
老赵氏最后只能闷闷离开了,一路上都在想云仁怎么就没事了呢?她这忙活了那么久,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云楚坐到林虹床边,关切问道,“娘您没生气,不难受吧?”
看着云楚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林虹笑了,“没生气,也不难受,我又没把她当亲娘。”
对林虹来说,老赵氏就是这具身体的亲娘,她们两个之间可没有任何感情,她更不会为了老赵氏难受。
就是老赵氏做的事真的挺让人膈应恶心的,就好像你正在好好喝粥,吃着正香,冷不丁地发现粥里竟然有只死苍蝇,想想那是什么感觉。
云楚见林虹是真的不在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不在意就好。
“不知道爹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云楚说起了还在府城的云仁和方恒,她真的很想他们。
林虹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止云楚惦记着,她也一样惦记着。
说是没事了,可是没能亲眼看到人好好的,这心里还是有一分不放心啊。
被惦记着的云仁也很无奈,他真的是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立马飞回去,可他这身体不允许啊!
方恒和云城给云仁请了大夫看了,他身上的鞭伤不是很严重,但得先好好养着,不能赶路奔波,否则这伤口很容易崩开,甚至有可能溃烂,到时候就严重了。
因此云仁目前只能留在府城好好养伤,就是再想回去也不能。
方恒和云城也不好先回去。
方恒不放心云仁是一回事,还有一点就是他回去了,云仁没回去,指不定云楚她们会胡思乱想,还是团团圆圆一起回去好了。
好在给云仁看伤的大夫医术高明,云仁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再养上几天,云仁不说全好,但只要小心点,赶路就没什么问题了。
因为这次出了科举舞弊的事,付之远忙着收拾烂摊子,所以都没举办宴会,亲自见一见云仁这些新秀才。
云仁这样的新秀才也不在意能不能见到付之远这个知府了,在大牢里呆了几天,他们都惊魂未定,身上还都带着伤,哪有心情见什么知府大人。
方恒觉得云仁的伤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因为对方已经有心思关心起其他事了,比如付之远是怎么放了像他这样无辜的秀才,还有自己见了付之远,到底都说了什么。
方恒的回答始终不变,他是靠着方大壮跟付之远曾经的交情,才见到付之远的,又给了付之远银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付之远就答应彻查这案子了。
方恒说得那叫一个言辞恳切,老老实实,可云仁压根儿不信!
云仁也算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自认还是有几分套话的本事,可现在遇到方恒了,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方恒年纪不大,可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让人一点把柄都抓不住。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总之无论任由云仁怎么旁敲侧击,方恒的回答始终不变。
转眼五天过去,大夫宣布云仁可以赶路了,云仁和方恒二话不说,随意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启程回去了。
云仁回来了!
云楚一见到云仁,眼含泪花地扑进了云仁的怀里,“爹,您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好担心您啊!”
云仁一手搂着云楚,另一只手摸着云楚的乌黑的秀发,他也想他的宝贝女儿啊。
方恒在一旁看得心里有些酸酸的,怎么云楚第一个看到的是云仁,为什么就不是他呢?
好吧,他们是亲父女,云仁又才转危为安,云楚这样也算是正常。
可是方恒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钱琳绣扶着林虹过来了,两人见到云仁,当即就哭了出来。
云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虹了,如今见林虹瞧着还好,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云河得到云仁回来的消息,也匆匆赶过来,他也没多留,他也看出来了,云仁肯定是想跟家人多说说话,他就不留着打扰他们一家子团聚了。
门一关,方恒就拿出了一叠银票,是之前云楚给他的,不过现在只有一千多两,不到一千一百两。
云楚数了下方恒递过来的银票,大为吃惊,“还有这么多?”
在云楚的想法里,这些银票应该一点都不剩才对,怎么还剩下一千多?
打点人不需要花钱吗?还有知府付之远那儿不用给钱打点吗?
云楚觉得她给方恒的银子只有不够用的,怎么还剩下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