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玥并没有跟着那宫婢去见魏昱。www.xinghuozuowen.com
如果不是赵津远在, 恐怕她就要发脾气了,怎么还会保持着平和的心回绝那宫婢。
听到唐舒玥不去,宫婢有些着急, 还继续劝着她:“公主, 陛下醒后一直想见您, 您就过去看看吧,如今陛下药也喝不进了, 若再这样,病情说不定就会加重。”
唐舒玥觉得额头青筋直冒,挥手看着她, 毫不客气的道:“他自己找死管我什么事?!”
“怎么?如今你一个小小婢女也过来威胁我了是吧?!”
唐舒玥本就心情不佳,如今听到这婢女的话更是不悦,那点点被抑制的怒火开始往上涨。
宫婢不知道唐舒玥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明明昨日唐舒玥还为了魏昱要砍那帮大臣, 怎么今日就变了样子?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宫婢不敢问, 只能朝着唐舒玥颔首,战战巍巍地离开了。
赵津远劝道:“陛下说不定是有急事召见你。”
唐舒玥抬眸看着他:“什么事情?他能有什么急事?!”
若是她过去了,说不定自己会忍不住往魏昱身上捅一刀,泄愤。
赵津远摇了摇头, 宽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苦, 不妨你说与我听听。”
“......”唐舒玥没吭声。
赵津远往前一步, 大胆伸手, 将她揽入怀中, 轻声道:“你若是想哭便大声哭出来,不管你是赵苒也好,靖国公主也罢, 当初与我相识的是你这个人,所以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他抱着唐舒玥,喃喃道:“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若是你想哭,哥哥在这,这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这一番话,瞬间让唐舒玥原本制止住的泪水再次落了下来,她眼眶再次泛红,那点点委屈再次被放大。
怀中的咽呜声渐渐放大,草坪上只站着相拥的两人,以及远处观望的几道身影。
“陛下,夜里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一内侍看着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的魏昱劝道。
刚才婢子传来消息说公主殿下发了大火,所以魏昱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本来是着急忙慌地走过来,但走到一半就突然停住了。
内侍见他不理会,抬头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望去。
只隐隐看到一男一女相拥在一起,看着颇为亲密。
魏昱手渐渐攥紧,他想要往前,可刚抬脚时,余光之处感受到一旁的身影,又顿住了。
他看了过去,仔细辨认一番,发现是廖逸明。
垂眸思考,最终魏昱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没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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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舒玥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的眼睛都肿了才停下来。
她看着赵津远肩上一片湿漉,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我...”
赵津远却不大在意,见着心情好了不少的唐舒玥,伸手替她抹了抹泪珠,开口道:“没事。”
“心情好了?”
唐舒玥迟疑的点了点头:“嗯。”
赵津远坐了下来,看着璀璨的星空,缓缓开口道:“其实很多事情也不一定是你见到,或者你听到的那样。”
唐舒玥一懵,有些没缓过神来。
“什么?”
赵津远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天上的星星,继续道:“很多很多的事情。”
唐舒玥还是没懂。
她坐到了赵津远旁边,跟着他看向天空,过了一会,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心底那点点柔软被隐藏了起来,她有些警惕的道:“你都知道什么?”
唐舒玥听到赵津远轻轻笑了,他转头望着唐舒玥,神色温柔:“你觉得我都知道什么?”
唐舒玥哑口无言。
是她太敏感了吧?
赵津远他能知道什么?
相继沉默一瞬,唐舒玥又听到赵津远继续道:“其实,我知道的还是挺多的。”
“比如说陛下,比如说你。”
这似答非答的话让唐舒玥的脑袋飞快转动着,她其实是想问赵津远,他是不是也知道了她父皇被魏昱毒害的消息,可是她又知道,这个问题没有办法问出来。
“我...”
赵津远打断了她:“你不用问什么。”
“其实,我本来也有一个难以抉择的决定,但是今天看到你,我突然明白了怎么做。”
他今天本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的,但是一路跟着唐舒玥过来,看了一路,突然明白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就想告诉你。”赵津远望着她,神色颇为认真:“朝廷势力错综复杂,别看如今陛下坐在那个位置上,可实际上听从他话的是少数的。”
唐舒玥沉默。
她感觉赵津远好像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
赵津远继续道:“多数人,特别是先皇的曾经的部下,绝大多数都是想要将他拉下位。”
“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先皇是亲口传位给他,但是他如今的所作所为早就将其他人得罪了,特别是那些藩王,更是一心想将他拉下台,然后自己上去。”
唐舒玥眸光变了几顺,她看着赵津远,开口道:“你是魏昱那边的人吧。”
这话是肯定的。
赵津远就是因为魏昱所以才会来来到靖国。
赵津远知道她这番冷漠的语气是因为什么,他也不恼,沉吟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继续道:“我如今只是靖国的臣子。”
唐舒玥冷笑:“是吗?”
是靖国的臣子,还是魏昱的臣子。
“阿玥。”赵津远试图唤醒她:“你怎么知道那番话不是藩王让你故意听到的?”
“......”这话直击唐舒玥的心底。
是啊,谁知道藩王不是故意让她听到的话?
可这个想法不过出来一瞬,唐舒玥就抛到了脑后,她抿了抿唇,神色认真的道:“李藩王,是跟着我父皇一路打下的江山,他一直忠心耿耿,不可能会背叛我父皇。”
也自然不会背叛她。
“廖逸明,是我的幕僚,我认识他许多年,我父皇在世时他便跟着我了,他们二人,不可能故意设计我。”
唐舒玥是不可能相信这两个人会背叛她的。
赵津远知道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时会改变唐舒玥的心态,于是只好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陛下?”
唐舒玥觉得这个问题可笑,她道:“我为什么讨厌他?”
“他欺我,瞒我,囚我,派人杀我,你说我为什么讨厌他?”
唐舒玥直直看着赵津远,再三思考一番,还是继续道:“而且他还毒杀我父皇。”
说到这个,他心情又低落了不少,深吸口气,她继续道:“你和魏昱的交情我不知道有多深,但是魏昱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甚至为了皇位不折手段的杀害了我父皇。”
“你觉得我如何不能讨厌他?”
“我不是讨厌他,我是恨他,恨不得他快些去死!”唐舒玥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子的杀意。
赵津远哑言,他刚刚听李藩王他们在那说的话也往比较伤害唐舒玥的方向想了一下,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魏昱杀了先皇?
他是不信的。
魏昱就算为了唐舒玥也不可能这么做,如果这么做了,他和唐舒玥根本就没有结果了。
照着他这么多天的观察来看,魏昱是喜欢唐舒玥的,而且还喜欢了很多年,他没伤害过唐舒玥身边的人,所以更不可能会做出毒杀先皇的事情来。
这个消息简直离谱。
李藩王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让唐舒玥相信了这件事。
思考一番,赵津远道:“说不定是他们故意诓骗你呢?”
这话一出,唐舒玥原本还觉得赵津远可以信任的心情一下就冷了下来,瞬间将他排除在自己可信任的范围外。
唐舒玥:“故意诓骗我?为了什么?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看兄长是与魏昱共事太久,根本没有我的位置了吧。”
赵津远见她一时激动起来,仍然耐心劝着:“我没有站在谁的立场上,就事论事。”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次围猎,所有事情都这么凑巧发生?”
“你出去围猎,为何会碰到陛下?为何又有人知道你们的行踪?为何你经过时会能恰巧听到那番话?”
一个个问题倒是将唐舒玥问倒了一下,不过随即她又反应过来了,她将怀里的那张纸递给赵津远,一副不想听他多言的模样:“兄长不妨看看,这个是否也是作假?”
那是刚才她在廖逸明那拿到的纸,是李藩王的忏悔书。
赵津远看了一眼,脸色渐渐变了。
他看完,将纸重新叠好递给了唐舒玥,沉默一会,轻声道:“可能,是李藩王看错了呢?”
那张纸明显是有一段时间了,不可能是做旧或者近期写的,所以能肯定当时的日期是没错的。
可是让他以上面的信息就认为魏昱是那种人,他实在是做不到。
魏昱不可能是会毒杀先皇的人,他确信。
唐舒玥转身问他:“看错了?兄长不如说是魏昱下毒用错了药。”
知道她听不进自己的话,赵津远收了心,重新捋了捋这几日的信息。
他总觉得,这事情不是他看到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