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沉默一片, 谁都不敢再说话。www.xinghuozuowen.com
是这几年唐舒玥在栗州太过安分,而让他们忘了靖宝长公主这个名号到底怎么来的。
往日先皇还在时,靖宝长公主还未有封号, 先皇特许公主过来朝堂听政, 明眼人都知道先皇这是要扶持公主, 当时有人觉得不合礼法,当即谏言, 结果就被贬到荒野了,后来可不敢再有人议论,不过当时公主听了几日便觉无聊, 也没再过来,先皇也未曾多言,没多久,陛下便拟了封号给公主, 便是叫靖宝公主,有人曾大胆问过这名字寓意, 先皇当时便道:“靖宝,靖国之宝,也是朕心头宝,朕的公主自然要享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当时这话可是震惊了整个朝堂, 而后更让人震惊的是先皇将国内最富庶的几块地合成了栗州, 并且将栗州赐给了唐舒玥, 没错, 是赐, 也就基本可以说是栗州是个小国,而唐舒玥就是那里头的主子。
后面赏军队、兵权,更甚亲自去栗州替她部署府邸更让一众贵族们心里泛酸。
那几年的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 谁都知道,若不是靖宝长公主不喜欢,恐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可就是唐舒玥了。
魏昱登基后,也只是在靖宝公主里头加了个长字,哪怕是削藩收地也未曾动过栗州分毫,大家都清楚,那是不可轻易动的地。
不过这几年从栗州传回的消息都与往年无甚差别,靖宝长公主的消息更是少,所以几年未见,竟然忘了她往日那跋扈的脾性。
想到往日得罪唐舒玥的人的下场,陈大人颤抖跪下,连忙道:“臣不敢。”
唐舒玥冷笑。
如今倒是知道不敢了,刚刚想要进去看热闹时可是积极的很。
“那还不滚出去?”唐舒玥懒得与他们废话,若不是魏昱在里面,她早就要这帮人好看了。
竟然敢欺负到她头上,怕不是活腻了。
那些大臣互相看了几眼,察觉到唐舒玥的怒意渐升,也只好按捺住那点点骚动,连忙退了下去。
就在大家往后退时,却又有两人拨开人群,朝着唐舒玥走了过来。
看清来人,唐舒玥眯了眯眼:“林大人。”
“魏昱不想见人,你还是请回吧。”
林珙显然不将唐舒玥放在眼里,他瞥了唐舒玥一眼,就想直直往里走去,结果却被唐舒玥身后的一干宫婢拦了下来。
路烟道:“林大人,我们公主说了,陛下今日不见人。”
林珙冷哼声,看向唐舒玥:“公主殿下,我有要事与陛下相谈,这事可耽搁不起。”
唐舒玥不耐,她拿着剑,转身望向林珙,神色不屑:“耽搁不起也给本宫耽搁着。”
其实唐舒玥今日是不想管这么多的,他们知道魏昱伤的重不重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若不是在刚才魏昱昏迷之前,他与自己说要自己将这些大臣们都拦在外面,如今她早就收拾收拾歇息去了,哪用得着在这和这些人周旋?
若不是今日停了魏昱一番话,又加上他确确实实替自己挡了一箭,她才不会管他的事情。
不过能让魏昱叫自己拦着这些人,那也说明,如今朝堂上并不是一心,估计还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等着他下台,内忧外患,若是自己不帮一把,到时候内乱了,她栗州估计也不保。
所以照着这两个原因,她才会这么拦着他们。
“唐舒玥!”林珙最看不惯的便是唐舒玥,如今见她连自己也敢阻拦,顿时眉梢一竖,怒目直瞪。
唐舒玥看着他:“放肆!林珙你好大的胆子!”
“本宫的名讳是你这种人能叫的?”
两人箭弩拔张,一时外头候着的禁军都涌了进来,看着两人这番模样,那群禁军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珙阴鸷地看着她,低声道:“如今靖国已经不是你说的算了,我劝公主还是别插手不该管的事情了!”
唐舒玥不怒反笑,见已经踩到自己头顶放肆的林珙,趁他没注意,伸脚便往他肚子上猛地一踹,在他倒地至极,利剑也抵在了他脖颈上。
一旁禁军大部分认识林珙,见唐舒玥竟然如此对待林珙,连忙举剑对准了唐舒玥。
“放肆!你们竟敢如此对待靖宝长公主!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路烟急忙呵斥。
那群禁军左顾右看,有些动摇。
唐舒玥知道自己如今声望不如前,也不恼,抬头看到一旁的出现的廖逸明,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瞬,而后望向了领头的禁军。
“本宫今日心情不好,闲杂人等最好立刻给本宫滚出去,不然待会本宫可保不定会做出什么。”
刚刚已经见识过唐舒玥手段的一群大臣,连忙弯腰往后退去,那些禁军却依旧摇摆不定。
“怎么?如今本宫说话不好使了?”唐舒玥看着他们。
禁军自然不敢与她对抗,他们的责任是保护魏昱,既然知道唐舒玥不会伤害魏昱后,便朝着她行了一礼,连忙退下。
待外头的人散了干净,唐舒玥重新看向林珙,俯身道:“看到了吗?”
“本宫才是这的主子,你算什么东西?”
唐舒玥也不管他脸色难看,一脸不屑:“林大人怕是忘了,我父皇临终之前可是与天下宣布了,魏昱在位一日便要以往日规格对本宫好,要善待本宫,若是对本宫不好,那遗诏可是明白说了,再择明主。”
这不是唐舒玥胡说,而是他父皇确确实实写了这么一封遗诏,并且还是在朝臣面前公布的。
“你!”林珙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此刻就恨当初自己心慈手软,没能在陈国杀了唐舒玥,导致留下这么个祸害。
然而唐舒玥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继续道:“本宫知道你再想什么,不过本宫劝你还是收收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她起身,收了剑,继续道:“我不是傻子,在父皇离世之时我已经写好了密函,若是我不小心英年早逝,那个密函也会公之于众,到时候啊...”
唐舒玥说到这里没继续说下去,反而是看着他笑道:“啧啧啧,你猜我密函里写了什么?”
林珙脸色变了几瞬。
写了什么他自然不知道,但是可以知道的是绝对对魏昱不利,唐舒玥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告诉他,那就可以断定那个密函是确实存在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珙爬了起来,黑着脸道:“公主真是好算计。”
唐舒玥将剑收回了剑鞘里,淡淡道:“比不得林大人在陈国对我的手段。”
她抬眸看了过去,看到他眼底的震撼,随手将剑扔到了一旁,对着路烟使了个眼色。
路烟等人上前一步,站在林珙面前,语气没见多恭敬,“林大人请回吧。”
“哼!”林珙看着唐舒玥的背影,知道今日是见不成魏昱了,只好甩袖离去。
唐舒玥原本是想着将这些烦人的苍蝇都赶走就回去的,但听到了太医说魏昱半夜恐怕会发烧,要有个人看护才行,仔细想了一圈,她又不知道哪个是魏昱信任的人,且又怕那个什么林珙贼心不死的跑回来,所以她也没打算离开了,自己守在了魏昱床边,等着他醒。
这么一守便是一夜,魏昱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唐舒玥趴在自己床边,想到昨夜两人的一番长叹,内心感触许多。
他动了动手,想要起身,但又怕吵到了唐舒玥,所以动作极其缓慢轻柔。
本来魏昱的这番举动并不会打扰到唐舒玥的,可是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婢子刚好进来,便看到了小心翼翼的魏昱,于是宫婢向着魏昱行礼道:“陛下。”
这一声,让魏昱一时没掌握好力道,直接将唐舒玥给吵醒了。
看着睡眼惺忪的唐舒玥,魏昱忙朝着那名婢子使了个眼色,见她离开后,魏昱这才松了口气。
原以为唐舒玥会继续睡,没想到她却揉了揉眼,坐了起来,看着已经苏醒的魏昱,唐舒玥连忙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自语:“还好没烧起来。”
太医说,若是没发烧,说明魏昱会好的快许多,若是发烧了,那就难办了。
见如此关心自己的唐舒玥,魏昱心里一暖,开口道:“你守了我一夜?”
唐舒玥坦然点头:“看不出来吗?”
她不喜欢什么拐弯抹角,是自己做的就是自己做的。
“昨日我还帮你将那帮朝臣赶走了。”
说到这个,唐舒玥忍不住道:“难怪你昨日昏迷前叫我帮你赶人,我可算是见识到了,这些人肚子里都是坏水,看到你伤了,便一窝蜂过来看你热闹,估计是想着你最好病死,然后他们好拥立下一位新主吧。”
唐舒玥丝毫没察觉出来自己这语气听起来像是在与心上人撒娇抱怨。
她昨日算是认识到了这些人的不要脸,说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要砍人才离去,鬼知道他们是何居心。
见魏昱没接话,唐舒玥还以为是他伤口疼,闭嘴关切地看去:“可是刚才起身的时候扯到伤口了?”
刚才魏昱起身的动作委实不小,他伤的又是后背,这么大幅度,很容易就伤到的。
魏昱原本想说自己没事,可看着难得这么关心自己的唐舒玥,他又昧着良心的点了个头:“是有些痛。”
果不其然,唐舒玥立刻抚着他坐好,还十分贴心的将他后背垫了几个垫子。
魏昱瞧着她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这次伤了也不亏。
起码这次的伤让他把之前与唐舒玥的误会都说清了,还能让唐舒玥这么照顾自,实属难得。
魏昱这点心思唐舒玥并不知道,她只是想着太医的嘱咐,说什么伤口不可碰水,不可用力,避免伤口重新拉扯开,难以愈合之类的话,所以她才会这么关心魏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