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瑾带头,停在了山脚下,接过林绍手里的地图看了一眼:“嗯,差不多就是这儿了,玉苍山。”
林绍也累了,一休息心劲儿就会松下来,就会受不了急行军的苦,开始期盼着目的地:
“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到王断章的商墨城了。”
“哎呀,我跟你们说啊,这群山环绕会不会有土匪啊?”独眼龙插了一嘴。
“去去去,别多嘴,你是土匪出身,看哪儿都像土匪窝。”霍聃反讽回去。
“不是,这山真的绝了。”独眼龙十分认真的道:“要是以前的我,绝对在这儿安营扎寨,官府还不好打上来...”
独眼龙正滔滔不绝的说着,忽然,一声口哨声响起,不远处的山上冒出一窝穿着玄甲的土匪,大吼一声:
“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下宋怀瑾也开始埋怨起了独眼龙:“您老是乌鸦变得吗?”
独眼龙:“......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啊?我也就随口说说,都遇见这情况了还能怎么办?打呗!”
“不可以,不可以啊!”刘表从马车里下来,忍着浑身的不适几步跑到宋怀瑾身边:“怀瑾啊,此处地势险峻,土匪凶悍,我们还是换一条路走吧!”
“可是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啊...”宋怀瑾看着他:“本相觉得,直接打方便一点。”
“怀瑾,我这就给我表弟写信,我让王断章立刻过来帮忙,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刘表言辞恳切,看起来还真是在为这个军队着想。
“真事儿多!贪生怕死的!”独眼龙骂了一声:“将士们浴血在前,就是给你们这种人谋富贵的?啊?”
通过昨夜的事儿,刘表本就对独眼龙有些恐惧,被这么一吼,浑身一抖,气焰弱了几分:
“我也是为了咱们禁卫军着想啊,你看看,陛下跟怀瑾的关系这么好,万一怀瑾死了,陛下可不得拿我们是问吗?”
独眼龙彻底看不下去,骂了一句脏话下马一把揪起了刘表的领子:“他娘的,你咒谁呢?”
“刘总督若还是如此担心,那不如替我开道如何?”宋怀瑾说话温雅,起码相比于独眼龙赤果果的威胁,这已经算是好话了。
刘表不确定这是真土匪,还是王断章安排的,自己哪里敢去,尴尬的笑笑:“怀瑾,我们还是保险起见...”
“窝囊!”宋怀瑾也骂了一句,随后一夹马腹:“兄弟们,我们就是来剿匪的,自己冲过去!”
“是!”众人迅速接到了宋怀瑾的指使,快马加鞭的冲了过去,宋怀瑾和林绍在最前面开道,霍聃和独眼龙守在两侧,进攻队形排列整齐,尘土飞扬,血腥满地。
刘表慌忙爬进了马车里,像一只无头乌龟,他让太后把他放出来,本意是想找个机会劝宋怀瑾立地成王,让陆锦宸杀了这个贱人的。
现在这一路走来,被虐的反而成了自己,别提多窝火了。
一场厮杀不过一个时辰,土匪们便溃不成军。
所有什么大当家二当家都被独眼龙困了起来扔到山洞里。
宋怀瑾背手在山洞前停了停,抬眸看着上面的字迹:“伏魔洞,这名字起得挺别致啊,独眼龙,这一波土匪似乎比当年的你们有文化。”
“切。”独眼龙对着夸奖嗤之以鼻:“有文化又怎么样?组织松散,一打就跑,亏得我当年还羡慕他们。”
话罢,他忽然愣住,自己当年山上的建制可比这玉苍山上的土匪松散多了,以前他们都认这里的土匪是老大,十分崇拜。
现在却如此不堪一击了...
原来,他跟着宋怀瑾这许多年,已经磨炼出了这么多吗?
“知道跟着我没吃亏就行。这么些年,我也算对得起你。”宋怀瑾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她一直力求对得起所有人,独眼龙在她落魄的时候帮了不少。
那个时候,冒着被官兵清缴的危险也要救她,当真重情重义。
独眼龙难得见宋怀瑾伤怀,他也不会安慰人,发愁起来:“怀瑾...那个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你和元嘤嘤的成亲典礼,等这次回去,我亲自给你操持。”宋怀瑾说罢,便进了山洞,坐到了那大当家的虎皮椅子上。
独眼龙也跟过去,看见那椅子哈哈大笑:“这玉苍山不行啊,大当家的虎皮椅子做的太低了,想当年,我的都比这玩意高好多。”
“是吗?”宋怀瑾走过去,若有所思的抚摸着那精致的虎皮。
“是啊,这椅子越高代表这个山寨的人越多,这个大当家的地位就越高。”
“原来是这样。”宋怀瑾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也不知道说的是明白了独眼龙的话,还是明白了别的什么。
下一刻,她“哗啦”一声掀开了虎皮,那半人高的虎皮下面哪里是椅子,分明是堆叠好的黄金。
那黄金大约有几百斤重,堆在一起闪着金灿灿的光:“哈哈哈哈哈!”
宋怀瑾笑起来:“独眼龙,人家这椅子可比你的值钱多了!”
独眼龙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黄金,揉了揉眼,又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咬了口,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真的是...是黄金啊...”
宋怀瑾掂量了一下,对这一堆黄金十分满意:“下令,把这东西充公了,送给咱们禁卫军和带来的那些北大营改善生活。”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欢呼:“跟着宋呈现可算是太正确了!”
“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禁卫军!”
欢呼声一次比一次热烈,刘表看着那金子,感觉心都在滴血。
那是他表弟王断章多久的积蓄啊,本以为放在土匪窝里安全,现在好了,全落入了宋怀瑾的腰包。
可是禁卫军既然这么高兴,他是不能开口阻止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若宋怀瑾一个不高兴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不行,这样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宋怀瑾刚刚让人收拾好金子,外面就有两队人马急匆匆赶了过来。
一队是王断章带领的江北驻军,一队是江北巡抚季一饶带来的护卫。
“见过宋丞相!”两人看见宋怀瑾,低头行礼。
王断章心虚的抬头,看见那流失的金子比刘表还难受,差点背过气去!
季一饶是个四方长脸,留了两撇小胡子,见到宋怀瑾都是十分热切的行礼:
“不知丞相驾临,属下有失远迎,请丞相赎罪!”
“不知者不怪,起来吧。”宋怀瑾急速行军的本意就在此,王断章和刘表一党早就把什么都不准备好了,所以她的动作一定要快。
如果不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她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丞相此次前来,为我们解决了一匹大的土匪,震慑四方啊。”
季一饶倒是一张巧嘴,夸人头头是道。
可是宋怀瑾却清楚他的想法,这么多年江北都被王断章站着,他想要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自己染打好了算盘。
等自己这一次因为江北疫情将王断章一锅端了,下一个往土匪窝里藏钱的就会是他季一饶。
宋怀瑾没让王断章起来,而是扫了一眼季一饶身后护卫,说:“本相记得地方巡抚从正规军里调出来的护卫不能超过一百个,你这两百个护卫,是不是有点越矩了?”
“相爷有所不知,这几年土匪猖獗,下官曾经向朝廷递过折子,说要增高院墙和增加护卫,皇上同意了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呢?”宋怀瑾问:“当今圣上没有允许吧?”
“不是当今圣上,是先帝他...”季一饶正得意洋洋的解释,冷不防挨了宋怀瑾一脚,整个人向后摔出去五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