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慌乱的捏着玉坠,有些紧张。
陆江蓠走到她身边,柔声道:“娘,没事的,先将玉坠交给大人瞧吧。”
白氏欲言又止,这玉坠涉及阿蓠的身世,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现在……
白氏叹气,不舍得交出玉坠。
尹大人拿着玉坠细细揣摩,“玉质通透,莹润沁人,还是罕见的血玉……这种玉坠,我整个天泽国也找不出几块来!白氏,这玉坠当真是你祖传的?你祖籍何方?为何会成为难民?流落到清河村?”
白氏身子一颤,她就知道会引出这一堆问题。
一旦有人查到她的身份,她就暴露了。
白氏眼神躲闪,垂着头道:“民妇姓白,名叫白珠,家中父母曾是商人,因此家境殷实!所以,民妇也能识字写字,可后来家道中落,父亲生意惨白,债主找上门,非要将我拉去抵债!我爹娘惨死,府邸被收购,我只得带着仅存的银两逃离南方,不知不觉才来到清河村!还请大人明鉴!”
这时,陆江蓠站出来作证:“大人,我可以证明我娘没撒谎!我的诗词、写字都是娘教的!我娘若非大户人家,绝不可能有识字写字、作诗的机会!倒是李氏等人,大人也说了,这块玉整个天泽国都难有几块,不知道陆家何时这么富有了?竟然拥有这种质地的玉坠当传家宝?”
李氏还想强词夺理:“谁说我们陆家就没有富过?没准儿我们祖上几代就是商人!”
衙门外,那些凑热闹的百姓纷纷起哄:“得了吧,就你们这种德行,还富贵人家?你们祖上十八代都在村子里,也没熬出个商人!还买得起这种玉坠!骗鬼呢!”
“就是,大人我们可以作证,陆家在清河村几代都没富贵过!”
尹大人冷冷开口:“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本官宣布,这玉坠是白氏的!李氏、陆有宦立刻归还一千两银票,否则本官让衙役当庭搜查你们衣物,到时候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宦哥儿虽有不甘,在尹大人凌厉的眼神下,还是交出了一百两。
李氏就没那么好忽悠了,她干笑道:“大人,整整一千两呢,我怎么会藏在身上,我放在竹屋里了,我这就回去取给她!”
“站住!你仗着年迈,本官就不好搜查你吗?”
尹县令冷冷一个眼神,两名衙役上前按住李氏:“先脱掉她鞋子,慢慢搜!”
李氏被按住,又羞又怒:“来人啊,县官非礼了!连我这个老太婆都要非礼!”
尹县令真的失望至极,这种人直到这一刻还不知悔改。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同情她!
“李氏,律法里有一向刑法,叫果刑!专门针对那些偷窃、私通等犯人的!你偷窃玉坠在先,预谋抢劫在后,现在拒绝归还罪加一等,刚刚诽谤朝廷命官,罪加二等!按照律例,本官还可以先让你掌嘴二十,再杖责三十,最后关押大牢!”
李氏这才明白尹大人是动真格了!
臃肿的身子颤抖着,连忙叩拜在地上:“我招!我招!银票都藏在我鞋袜里呢!”
她拿出鞋袜里有味儿的银票递给白氏,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大儿媳,我不是有意的,我这不是怕你们赶我走吗?才想出这种馊主意,想着身上有银票,就算你们赶走我,我也不至于饿死啊!你就再原谅我这一次,我一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再也不打这些歪主意了。”
白氏抢过银票,恼怒斥道:“你怕你饿死?那你知道这一千两是阿蓠借来的吗!你这种人,自私自利,我可不敢再留你了。”
陆江蓠正有此意:“大人,李氏的为人您也看到了!我们收留她,她却一点都不知检点!看到桌上的肉,故意打喷嚏,想独占一盘肉,连小宝想吃块肉都不成!这次是偷玉坠、抢银票,下次是什么?”
“她对我爹的养育之恩,我们一家早就还清了!这些年,一直是靠着我爹微薄的月俸养家糊口,我娘当牛做马干活,还要伺候她!我们已经还清了,和李氏、陆家没有半点关系了!恕我们不能再赡养她了!”
李氏听陆江蓠这话的意思,当即又坐在地上卖惨哭嚎起来:“哎哟,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呀?人老了就该被人嫌弃,被人欺负不成?不就是打了个喷嚏吗?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好意思拿到衙门来说事!”
“大伙知道吗?我完喷嚏后,她宁肯把肉给狗吃也不给俺们吃!还让俺们吃白米饭!他们一家却躲在屋里大鱼大肉,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凶恶的孙女啊!我真是白养他们一家子了!”
张氏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两家心里都很清楚,如果陆江蓠不收留李氏,那么照顾李氏的责任就要落在他们两家头上!
他们可不想多一张嘴吃饭!
关键是,这张嘴还不是省油的灯!
张氏阴阳怪气的奚落着:“大人,您听听!这是人干的事儿吗?蓠姐儿在咱们村上好歹也算富贵人家,没想到竟然吝啬到这种程度?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娘晕倒在陆家门口,要不是俺娘心善,你娘白氏早就饿死街头了!哪儿还有你什么事呀?做人不能这么忘本!”
王氏也跟着讽刺冷笑:“可不是吗?蓠姐儿,虽说你现在发达了,有几个臭钱也不能这么欺负咱家老太太啊!当年你未婚生子,败坏了陆家的名声,村里人都嚷着要拉你沉塘,是谁拦着大伙和村长说情的?要不是咱们陆家给你娘俩一口饭吃,你和小宝没准早就成孤魂野鬼了!老太太就馋一口肉,做错一点事情,你就把这些年对你的恩情全忘了?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陆老二鼓起勇气吼道:“就是,说好了每家轮流照顾娘,每家住一个月,这才住两天,老太太一个人能吃你多少粮啊!你们凭啥不养?”
尹老爷被陆家人吵吵的脑仁疼!
他初来清河镇,连陆家的状况都没搞清楚,连陆姑娘是未婚生子都不知道。
“闭嘴!谁在公堂大吵大闹,先打五十大板再说!”
旋即,他看向陆江蓠问道:“原告陆江蓠,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