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这几句话说出来以后，沈卿染和沈从风双双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原来一直以来沈老夫人都没有怎么认真的去对待这件事，甚至处处相让，或许是因为刚才沈从风或者是沈墨泠的某一句话彻底的惹怒了沈老夫人，所以她才会说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

而沈老夫人这一出手，从沈从风到沈墨泠都鸦雀无声了。

“你们回去吧，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精力不足，睡的就早一些，你们要是还想说什么那就等第二天早上吧。”沈老夫人看沈墨泠和沈从风都沉默着不说话了，心里有一些得意。

沈从风知道，沈老夫人说的对，如果自己没有证据的话就算是在这里缠磨多久也是奈何不了阿紫，而仅仅凭着碧罗花这一个“模棱两可”的证据，哪怕认定了就是阿紫做下的，只要她不承认谁也没有办法。

“不打扰祖母休息了，墨泠，我们走。”沈从风站起身，看着沈老夫人的时候眼神里的依恋和信任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淡淡的疏离。

沈老夫人目送着沈从风几人离开，心中百感交集。

“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沈老夫人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一丝悻悻。

她声音很低，以为沈卿染没有听见，一直到几人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沈老夫人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头看了一眼一整夜都乖乖巧巧的沈卿染。

在沈从风等人要离开的时候沈卿染就已经接收到了来自沈老夫人的眼神，她就明白沈老夫人这是不让她走的意思了。

过了好一会，就在沈卿染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主动找一个话题的时候沈老夫人终于开口了。

“跟祖母说说，这件事你怎么看，你有没有怀疑的人？”

沈卿染在心里默默的撇撇嘴，沈老夫人这话说的，还真的就是横竖都是坑，不过自己不回答还不行。

“祖母，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不管这些事，如今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穿都是因了祖母疼爱，我不敢多说什么，怕错，也怕……”沈卿染说到这里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沈老夫人，目光里带着惶恐，低声道：“也怕再过从前那样的日子。”

沈老夫人面色一震，她没想到沈卿染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暗暗怪自己多心了。

“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难道祖母还能怪你不成？你若是心里没有忖度，你只告诉祖母，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你紫姨娘做的？”沈老夫人继续问道。

沈卿染敏锐的察觉到沈老夫人的语气里并没有了刚才的不悦和试探，难道说她真的就只是单纯的问一问？

可是问自己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说自己怀疑紫姨娘这件事就是紫姨娘做的？自己不怀疑那这件事就和紫姨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卿染呆呆的看着沈老夫人，半天都没有说话，愣头愣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孩童，看的沈老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罢了罢了，问你这些做什么呢，怕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快些回去吧，放心吧，你如今身边就剩下这么一个小丫头了，谁也不能把她如何了，去吧。”沈老夫人看了一眼站在沈卿染身后的暖舒，淡淡的说道。

沈卿染感激的看着沈老夫人，似乎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了。

到最后就是惹得沈老夫人心疼的又是赏绸缎又是赏吃食的把沈卿染和暖舒打发走了。

暖舒一个人是没办法拿那么多的东西的，于是沈卿染和暖舒一人抱着一堆东西，快快乐乐的离开了寿康堂。

“小姐，老夫人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暖舒已经被那些东西挡的快要看不见路了，踉踉跄跄的跟在沈卿染的身旁。

沈卿染见状，把她最上面的盒子拿了下来自己抱在了怀里，暖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打了一个巴掌给了我一个甜枣，她也不想想我能不能吃的下去这个甜枣。”沈卿染的声音很轻，月光朦胧，看不太清楚她的脸，但是她的语气分明是嘲讽的。

暖舒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些发凉，她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沈卿染，依旧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傻姑娘，你不会真的以为暖意和李嬷嬷出事的时候我那个慈祥的祖母什么都不知道吧？”沈卿染侧过脸看着暖舒，正好这个时候月光也从云层之中钻了出来，暖舒看清楚了沈卿染脸上的不屑和怨恨。

她心里清楚，小姐的怨恨和自己都是一样的，她们心里想的都是暖意和李嬷嬷。

“她都知道，她不过就是觉得你们的命不值钱，不值得她为此开口罢了。”沈卿染冷笑一声，眸子更加的幽暗了。

“小姐，大少爷是不是又升官了？”暖舒并不清楚官场军营上的事情，她听见了沈壁和沈老夫人的对话，勉强的判断出沈从风的职位肯定是比以前高了，要不然沈壁不会这么高兴。

沈卿染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对于她们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不过倒也没有那么的坏，至少还没到不能继续进行原定计划直接就破釜沉舟那一步。

“小姐，，你说咱们真的能给暖意和李嬷嬷报仇了吗？”在跨进她们那个小院子的大门前，暖舒问道。

沈卿染点了点头，笑道：“你还不相信你家小姐我吗？实在不行那天，你家小姐就是去卖色也能干掉她了。”

暖舒小脸一红，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知道什么是卖色。

“小姐别胡说八道，小姐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哪里能做什么卖色的事情！”暖舒小脑袋晃的飞快，想也没想的说道。

沈卿染看着满脸认真的暖舒，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配合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啦是的啦，我们的暖舒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