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凝充耳不闻,左胳膊肘的巧劲抵在康鸿飞心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双手连挣扎的劲儿都使不足。
而乔晚凝的左手臂又向上斜抬,五指掐住康鸿飞的下巴,用力扳开他的嘴。右手拖着碗便朝那被迫张开的口中倒灌。
“乔小姐!”
康鸿远冲上前,一把抓住乔晚凝拿着碗的手腕。
可还是晚了一步,一大口杂料已经入了康鸿飞的口,呛的他嗓子眼难受,可偏偏又挣不开乔晚凝的手。
康鸿远没想到乔晚凝的身手这么快!
不过好在,他阻止住了那只碗继续倒灌。
围观众人也再次惊呆。
谁能想得到,康鸿飞能被一个女人牢牢逼迫?
由于康鸿远的劲用的太急,抓乔晚凝手腕的同时,扯住了她的面纱。
随着那一刻静止,面纱缓缓飘落。
一张被烧毁的脸赫然显现。
近在咫尺的康鸿远不禁暗吸了口气。
他见过乔晚凝原来的样子,也知道她名声不好。可不论是怎样的女子,一张好端端的脸突然被烧成这样,心中定然不忿吧。
人群中登时传出别样的议论声。
“侯府表小姐真的成了个丑八怪。”
这可是与那名声成了绝配。
乔晚凝面不改色,似乎对自己这张脸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在意。淡淡的瞟了眼攥住自己的那只手,“康少卿不仅想不顾公允信义,强夺下这只碗,也不怕与我传出什么闲话?”
“啊!那个丑女人怎么能被康大公子握住手?”
围观者当中,有女子最先留意到这让她们愤愤不平的举止。
即便如此,康鸿远也不敢将乔晚凝松开。
他怕失去钳制的乔晚凝跟手把碗中剩下的东西全都灌进康鸿飞的口中。
“你护你的弟弟,我也当护我的弟弟。”康鸿远道,“我弟弟的行为是有些过分——”
“不是有些!”乔晚凝纠正,冷目一扫那些避在不远处的学子,“你们这帮家伙,享受着我外祖父拿拼死取得的战功换来的安稳日子,却以欺辱他的后人为乐,就欠一个个的挨收拾!”
“是,鸿飞不对。”康鸿远没有否认,“我不是要强夺下这只碗,而是与乔小姐商议。”
“没有商量!康鸿飞必须把这碗东西喝个一干二净!”
乔晚凝左手指用力。
康鸿飞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了。
瞪着一双死眼,整张脸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滚烫的嚎叫。
康鸿远暗怔,这乔晚凝的手上功夫似有诀窍,难道她真有身手?
但不及多想,康鸿远赶紧说道,“我承诺在乔小姐需要时,帮一次忙,换掉这只碗。”
乔晚凝的手劲稍微松了松,“三次。”
“好,三次。”
乔晚凝松开左手。
康鸿远见商议谈成,便也松了手。
得到喘息的康鸿飞抬手就要打乔晚凝。
乔晚凝跟手将碗朝康鸿飞的额头砸去。
康鸿飞刚伸出的手连乔晚凝的衣衫都没碰到,便又折回,捂头痛叫。
碗摔落在地,碎了。
碗里剩下的东西糊了康鸿飞一脸,混着鼻血,滑到下巴,一滴一滴地砸下去。
康鸿飞出手快,乔晚凝回手更快,只是一眨眼这事便发生了。
“康大公子,这可不赖我。一来我是躲避袭击,二来,你也没说这只碗怎么处理。”乔晚凝揉揉自己的手腕。
“先回家!”
康鸿远很生气,按住康鸿飞的肩将他推开。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这个弟弟这么没脑子?
“哥,你是大理寺少卿,她打伤我,你要把她抓到大理寺!”康鸿飞一边蹭脸上的污渍,一边叫嚣。
“那只碗稍往下偏,就砸断你的鼻子了!”康鸿远有些后怕。
幸好碗口是落在康鸿飞的额头,摔下的时候才碰到了鼻子,若是直接砸在鼻梁上,可就是大伤了!
大概乔晚凝还是手下留了点情?
从乔晚凝卡着康鸿飞的下巴看,康鸿远不认为是她失了准头。
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有从来不被人发现的东西……
“那她就是蓄意谋杀,哥,你快抓她!”康鸿飞更来了劲儿。
“你快省省吧!”康鸿远按着康鸿飞的肩膀使劲向前推,“行凶谋杀都有衡量,你若不出手,她也用不着反击。与她相比,经不住审的是你!”
康鸿远相信,就凭他今日见到的乔晚凝,若闹到公堂上,康鸿飞的所作所为一定会被乔晚凝反控的无言以对,到时候再次丢脸的还是他们。
眼下,还是先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乔晚凝看着二人离去。
康鸿远没有拿官威徇私,倒是让她意外。
其他的学子见康鸿飞被康鸿远带走了,也一个个灰溜溜的撤走。
那个被乔晚凝踹倒的,临走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众人也散了。
“小姐!”絮儿从一边跑回来,捡起落在地上的面纱。
其实小姐的脸早好了许多,可却故意上妆画了假伤,也不知道是图了什么?
小乞丐早知道给他们银子,教他们说话的人与乔晚凝是一伙的,笑嘻嘻的道,“乔小姐,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我们保准答的妙。”
“好啊。”乔晚凝知道,这是小乞丐愿意拿银子办事的意思,爽快应下。
回眼,见谭承诺诺地站在一旁。
乔晚凝走过去,抬手搭在谭承的肩上,“会争气了吗?”
谭承点点头,又紧接着摇摇头,“晚凝姐姐这般,我……不会……”
“难怪被人家嘲笑。”乔晚凝戳戳谭承的额头,“你说你身为老镇安侯的孙子,到底会做什么?”
“我会唱戏!”谭承脱口而出。
可刚说完,就红了脸,低下头,“娘说,戏班的人都是贱民。我是要参加科考走仕途的,不能与他们一样。”
“那你喜欢唱戏吗?”乔晚凝问。
谭承抬眼看了下乔晚凝,见她并未嘲讽之意,缓缓地点点头。
“喜欢就去做,有什么磨叽的!”
谭承眼珠子放亮,“晚凝姐姐,你不嫌弃?”
“是看你嫌不嫌弃自己!”乔晚凝又戳了下谭承的额头,“你瞧我,被多少人嫌弃,我嫌弃自己了吗?要怎么争不还是怎么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