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宸没有解释,默认了这一个解释。
叶臻气的发抖,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种解释,这么多人的命,竟然还比不过他布置的那些眼线。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冷漠的一个人,既然如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转身就走,走前厌恶的眼神不加掩饰。
君御宸在她迈出帐篷前,突然间出声解释道。
“只要拖着朝廷里边肯定会送药过来,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只要我们能坚持住,认输的就是他们……”
“况且我的这些人一旦被发现他们也是死了,我精心布置了这么多年,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就不是辛苦吗?”
说完这些,他痛苦的深呼一口气。
“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叶臻一愣,她确实是早就知道了的。
姓君的这一家人根本毫无人性可言,身处高处,高处不胜寒,他们越想往更高处爬。
而在往高处爬的过程中,至于踩了多少人的性命,不是他们思考的范围内。
那些人口里说着是心腹,其实不过是为他卖命的人罢了,若是他们有一天在争权夺位的过程中死了,或许连主人一刻钟的惋惜都得不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将这些事情看得这么透彻,或许是从乱葬岗上爬起来的那一瞬间吧。
“对,你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我竟然潜意识的还对你有所期待,如今看来,那些期待都是笑话。”他被气得拳头发抖,深呼吸几个循环,才终于压制住体内的怒气,没有爆发。
她转身离开,把帐篷的帘子掀得飞起。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她想了许久都难以接受这种冷漠的行为,可换位思考,君御宸身处虎狼窝中,这些东西不过是自保的手段罢了。
他不去侵蚀别人,别人就会吃了他,或许连骨头都不吐。
“若是每每都换位思考,每个人都没有错。”
临近半夜,她毫无睡意,估摸着到了时间,帐篷外面传来几声咳嗽,她披上衣服往层楼的方向走。
晚上静悄悄的惯例,只有自然的风和不经意,哪里传来的哭声。
在这样的地方已经待了两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和五年前相比,她真的是进步了。
几个人一同行走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等到了城楼底下才和看守的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解决,然后几个男人边上了城楼。
叶臻在城楼下面呆了一会儿,背上突然一暖。
“更深入众,你以为自己的身体很好,出门也不多穿点衣服。”
叶臻抬头,就着月光能够看清来人的侧颜,和之前他们秉烛夜谈之时十分相似,不过如今换到了室外。
“你不是病着?怎么还出来让人看见了岂不是露馅了?”
他既然已经装病,而且对外宣称病入膏肓,要是被太子或者皇帝的眼线看到,他如今活蹦乱跳的在城楼下面偷运东西,这是罪加一等。
君御宸给她把披风披上之后,负手而立。
“无碍,他们如今不在这城中溜达,今日他们无事,睡的早。”
叶臻不再多说,他肯定有自己的方式能够探听导致城中所发生的一切,就连皇帝和太子的人也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们就站在城楼下,看了一会儿搬东西的人,便一路往回走。
他们一路上没有人先开口说话,一直走到各自的帐篷门前,也没有一个人先说一句话缓和气氛。
第二天,太阳起了个大早,叶臻虽然只睡了短短的一个半时辰,但一想到今日有了曜就觉得精力充沛。
“开始让人准备熬药了吗?让他们不要不舍得,这几天要恢复正常的药材供应,不能再拖下去了。”
熬药的厨房在冷清了许多天之后,终于又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大火点上成堆的药往里倒,然后再添上几桶水,几个锅同时熬着。
一直到太阳高高的挂起才终于开始盛进碗里,给每个院子送过去。
叶臻看着,心里有从未有过的放松,好歹这些人不会因为没有药而死去了。
大家也很激动,排队的人熙熙攘攘,差点弄成踩踏事件。
君御宸重病的消息都因为有了药而压下去许多。
叶臻按照惯例,被人催促着去给君御宸诊脉的时候,人家正坐在书桌旁批复着文书。
偶尔拿起书悠闲的看一会儿,微微打开的窗子透出太阳光,照亮整个帐篷的黑暗。
“切,宸王好雅兴,外面的人都在为您的病情而担忧,有的人甚至夜不能寐,食不知为,你倒好,在这里……”
君御宸放下书,浅笑反问:“谁为本王夜不能寐?这么多年过去了,本王还不知道本王有这么好的朋友,该不会是叶神医你吧?”
叶臻大大咧咧的坐下,一把拿起他的手腕,随意的搭了搭脉,没有什么大问题便放下。
“是啊,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担心你早知道。”
她说的漫不经心,就跟哄小孩一样的语气。
君御宸发出一声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待在一起,也不说话,消磨时间,应付帐篷外面盯梢的人。
一直等到帐篷外面送来了饭菜。
“好了,我今天的工作结束了,您就慢慢的吃吧,记得少吃一点,别露馅了。”
叶臻背起药箱要走。
“既然怕露馅,那就不如留下来一起吃,这样我能吃得饱还能把吃得多的锅甩给你,叶神医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外在的名声吧。”
叶臻不怕,等坐下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好像受骗上当了,上了激将法的当。
“……平日里我见你也没有吃那么多。”
君御宸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他每顿饭都只吃个七八成饱,这是养生之道,也是让自己时刻保持警醒的一种方式。
但他此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今日太饿。”
“哦。”
即便是城中的环境不允许他们奢侈,但送来给当朝王爷的饭菜也比其他人的要丰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