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一家人都气沉默起来。www.jiujiuzuowen.com
云锦在角落坐下,她在思量着这案子要怎么翻,地方涉案事件,得先请位厉害的状师,状师皆是当地的秀才出身,不仅有功名还得嘴巴子厉害,她要不要在第一次堂审时与兄长划开关系,然后出去找人帮忙,毕竟她一天在外头卖肉,有人证,她是无辜的。
没想一家人直接在牢里头关了一夜,竟然没有提出去堂审,这一夜也让刘家人想了许多,刘家世代在阳城住着,祖上就是杀猪做小生意的,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没想现在出了一个王家,尤其的强势,凭着家里儿子多,没少欺负街坊。
终于差兵来了,将牢门打开,是叫他们上堂审案去。
待刘家人来到堂前,王家人也来了,衙门外围着不少街坊和王家族人,堂前还站着威武的官兵差吏。
高堂上坐着的正是阳城地方父母官何知县何林成,此时惊堂木一拍,开始审案,两边的人都跪下了,唯有云锦站在那儿没动。
差兵怒目朝她看来,有人上前要求她跪下,云家武将出身,还没有跪过地方知县的,云锦不肯,最后被两差兵押着强行跪下去了,这叫虎落平阳。
云锦看向一旁担心的刘家人,她就忍着了脾气。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相继报了名姓。
何知县问两家人可有请讼师,王家身后立即站出一人来,此人正是阳城鼎鼎有名的吴大状吴覃。
于是何知县看向刘家,刘家人根本没有准备,他们连来探监的人都没有,怎么去请讼师?
正在刘家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外头看热闹的人群里出现三个读书郎,正是顾盛和两位好友,此时顾盛上前一步,接了话,“我便是刘家的讼师顾盛。”
街坊听到这话立即让开一条道。
顾盛走上堂前,身后的两位好友却是很惊讶,顾盛今年院试才中的秀才,他就上堂给人做讼师了,对方请的可是阳城名状,汤壹和孙轲很有些担心。
顾盛来到云锦身边,刚才她不愿意跪下的样子他都看到了,没想到此女如些有傲气。
秀才有功名在身,自是不必跪知县,站在堂前,顾盛朝对方讼师看了一眼,对方也正打量他,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也敢上堂前递状纸,考中秀才了没有?
“原来是今年小三元秀才公顾盛,给两位讼师赐座。”
何知县明显在看到顾盛时给了优待,对方讼师才知道顾盛是谁,原是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三元秀才公,这不半个月前才发的榜,好吧,也的确是秀才,可以站上堂前。
开始审案,正如云锦所听到的,她家三位兄长冲进王家,与王家人拉扯在一起,那个时候王大郎并不在,而且自始至终也不曾出现,所以不能赖他们刘家头上。
但王家所说的又不同,说刘家兄弟一冲进屋里就打了他家大郎,一拳打死的。
两家人说的不一样,那就叫上忤作,验明了伤情,先前断了一腿,躺在床上不能动,得将养,不是致命伤,但后来的确发现胸口中了一拳,吐血而亡。
吴覃朝顾盛看来一眼,那模样有点儿得意,初做讼师,他倒要就教教他怎么做人,小三元的风头还没有过,接下来就在阳城臭了名声。
忤作说话时,顾盛一句也没有插话,对方讼师还问了两句,却都是问出来的皆对刘家无利的证据。
何知县看向刘家人,惊堂木一拍,问道:“还不如实招来。”
刘家三兄弟根本就没有打,自是不知道怎么招,云锦此时直起身子,看向堂前的何知县说道:“他们说我哥哥打了一拳,可有证人?”
刘家三兄弟立即看向王家人,吴覃却是目光淡淡地看向云锦,“他们上门闹事,街坊都是看到了的,怒气冲冲而来,刘家人向来嚣张,乘机打了刘大郎一拳有什么稀奇,你若问证据,你们又有何证据证明冲进王家打人却没有打王大郎?”
云锦知道这问题扯不清,但她不服,“我相信我三个哥哥不会打躺在床上不动的人,再说他躺在内室,外头那么多人,我三个哥哥也冲不进去。”
吴覃立即截话:“那当时又是谁打了王家五兄弟卧床不起的,恐怕就是你这个力大无比、长相丑陋、吃起饭来像饭桶一样的女人打的,此事可是有人证的。”
吴覃嘴巴顺溜的说出来,气得云锦想跳起来打人,说事就说事,骂她丑女人。
没想不待云锦发火,顾盛却接了话,“皆是读圣贤书的,留点口德,刘家女并没有吃你家米长大,你不必乱操心,即使她长得不好看也绝不可能嫁给你,你大可放心,至于此案,何须这么麻烦,我刚才来的路上听到一桩事。”
“王大郎这么些年一直在服食治疗心疾之症的药,前几日,王大郎卧床不起,其妻频频外出,至使他怀疑妻子在外有人,夫妻二人闹得不睦,心疾发作,此事可是真的?”
顾盛看向王家人,王家人的眼神闪了闪,支支吾吾无人回答。
何知县看向王家,“可有此事?”
王家人只好点头,毕竟这治疗心疾的事,街坊们也知道,一问就问出来了。
吴覃却是暗感不妙,王家事先没有告诉他,以至于他没能第一时间想出应对之策。
顾盛接着说道:“假如王大郎是得心疾之症死的,事先必定有人补了一拳栽赃,那么也简单,将尸体抬上来,如果在人毫无反抗时补的一拳,一定直中胸口,并且可以看角度,也能分析出来。”
“正常打架,你一拳我一脚,不会这么准,而且你们王家说说看,刘家兄弟当时是在何种情况下出的手,你们谁有没有去拦,怎么拦的?”
顾盛说得条条是道,吓得王家人更不敢说了,事先也没有商量好,于是一家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吴覃见势不妙,立即发话,“此为公堂之上,威武之地,不宜将尸体抬上堂前,我建议知县大人暂时休案,可待忤作再次验明伤情再定夺。”
这是要往后拖了,顾盛可不给他们时间,直接说道:“这事也好办,我去过一趟义庄,还是记得那伤口的位置,只要王家人说出当时的情况,我就能分析出问题,到时忤作再去验伤就能有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