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子到底还是被狠狠揍了一顿,她的几个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的男人追出来,她们也跟着跑出来,又是拖,又是拽,明里暗里拦着朱婆子的儿子们。www.jiuzuowen.com
等朱老头打的差不多了,朱婆子的儿子们这才能得已跑过去救起她。
木梨瞧了一会儿,觉得,很有必要怀疑,朱老头吃酒,极有可能是被积怨极深的儿媳妇们给设计了。
戏看够了,她自去忙自己的。
入了五月后,天气一天热过一天,后日便要过端午节了,木久承拎了些粽子回来,一共有十六个。
他让张玉娘将粽子拿篮子装好,吊在井里。
“玉娘,那些粽子我们一下子也吃不完,这天一热,怕是容易馊掉,不如,捡几个送去我儿外婆家?”
张玉娘的眉眼间染上一层寒霜,只是木久承离她有点远,并不曾看出来。
“捡多少个?”
“咱家四口人,每人吃两个差不多了,要不,分一半?”
张玉娘心里头来火了,强压住怒气,深吸一口气后,面带微笑,笑吟吟地扭头问木久承:“哦,好的,那我娘家那边呢,当家的,我若没记错,我应该是嫁给你了吧。”
就是两人是二次成亲,张玉娘的娘家,的确是木久承的岳家了。
还是正儿八经的那个。
她的柳叶眼更弯,明明在笑,可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我娘家总要去一趟的,你说吧,该准备些什么东西?你月俸能提前支一点么?粽子给了你的前岳母娘家,你现在的岳母娘家,就该给晾在堤岸上,是不是啊?”
木久承一时语塞,忙赔罪,道:“娘子莫要气,是我一时没想那么多。”
张玉娘将篮子放进井里,答的很随意:“是啊,没想那么多,可见,你还惦记着前头那个,莫非,你也生了一副贱骨头?即如此,当初,为何要求娶我?还是说,因为你儿子无人照看,所以,你急需个奶妈子帮你干活?”
“没有的事,你莫要想太多。”木久承心知大事不妙。
张玉娘越是表现的冷静,越是说明她是动了真肝火。
“玉娘,是我不对,我这厢给你赔不是了,你莫要恼,咱家这几年一直不太好过,手头紧的很,孩子三天两头的病,钱都砸到她身上了,往年,我们因手里没钱,空手去你娘家,着实抹不开面子,况且你娘家那边......”
木久承想说,她不是十分讨厌娘家么?
张玉娘冷笑着答:“我是我,你是你,你是我当家的,是张家的小女婿,这是铁打的事实。”
“行,那咱不把粽子送去那边了,留着给送去你娘家吧。”
木久承不愿意惹她生气,这事,本就是他不对在先。
张玉娘见他退让了,也不再咬着不放。
“对了,梨儿这段时日采的草药早已晒干收起来,你几时得了空,帮她送去鲍郎中那里。”
因这事已干过两回。
木久承想都没想,答:“要不我现在就去,反正晚饭还没开始煮。”
张玉娘点头应了。
木久承是一回生,二回熟,再次干起卖草药的事,那是相当的麻溜。
因为这一回攒的干草药有点多,木久承一不小心,又被木梨给震了一回。
他揣着怀里的六百余文铜钱,心情颇为复杂的回家了。
木久承这一次受到的冲击比上回的还要大,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而,让他这个读了几十年书的人,放下心中的成见,还是有点难度。
但好在,经过张玉娘一、两回的折腾他。
木久承的心里,渐渐的,生出一丝朦胧念头,尚不清晰,只是潜意识里的一丝想法。
木梨也没想到,她一回挖的草药,竟换了如此之多。
问过木久承后,才晓得,其中有一味药,正是如今最需要的,鲍郎中还让木久承转告她,让她多挖点。
木梨转手,就将手里的铜钱交给了张玉娘,说是攒起来,留待以后买田用。
木久承的心里,如同亮起一道闪电,那个念头,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问木梨:“你为何想要买田?”
木梨掰着小手指同他算帐:“谷子要六七文钱一斤,大米最少要十二文钱一斤,我娘要做绣活,自然不可能有空舂米,哥哥要念书练字,忙着打猪草喂猪,更无闲功夫,我到是想,可是我人小力气也小,压根儿就踩不动那舂米用的器具。”
“你的意思是,咱家买了田,就不用买米了,收了谷子拿去换米,又或是请人舂米?”
木梨觉得,木久承不傻,只是想法一直被约定俗成的规矩给固定死了。
“爹,您觉得怎样,如此一来,不耽误大家挣钱的,相比舂米的花费而言,其实,请人更划算。”
木久承惊讶地瞪大了眼,他这养女的确不简单,心中不由怀疑起她亲爹是何许人。
然而,这事,张玉娘也说不清的,哈!
于她而言,恩客,多于过江之鲤,而她,便是那条江!
木久承总觉得,木梨的亲爹一定是富甲一方。
他不知,有个名字叫:遗传!
“玉娘,你怎么看?”木久承觉得这事,还需得问问张玉娘。
张玉娘正坐在床沿处数着铜板子,一百文一串,她清点了一下,笑嘻嘻地道:“一吊钱还多十一文呢!”
后又反应过来,答道:“她挣的归她,我要帮她攒起来,将来好给她置办陪嫁田地,就如同你儿子那般,他养的猪,卖了换钱,还是要用在他身上,给他交学费的。”
说起这事,张玉娘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同李婶子说的事。
她将事情经过再次转述了番,又道:“我是这么想的,横竖屋后有一大块空地,拿点钱盖个猪舍,请了李家的人帮忙,到时,也不担心猪卖不出去,不是还有李屠户么,只是挂你名下,我们出猪崽钱,养猪的事,就交给李家了,待年底卖了猪换了钱,两家对半分,你瞧这事,如何?”
木久承心里越发惊讶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对母女,总是不经意间,就能给他一大波惊喜。
张玉娘见他不说话,又道:“我是这么想的,若是赚了钱,就置办些田地,落在你名下,有了收益,你也不必担心教书匠的差事丢了后,咱家又要过苦哈哈的日子,我卖掉的嫁妆田呢,也不需要你帮忙,回头,我做多些精致的绣活,也是很快就能买回来的,家里有了田地,日子也能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