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东西已还回去,至于他小舅舅晚饭时,见到饭桌上的那盆泥鳅炖豆干,那脸会有多臭,木永为可管不了。www.xinghuozuowen.com
杨来贵在晚饭时看到桌上的那盆菜,果然发飙了,气的差点掀了桌子,一问之下才晓得是木永为给送回来的。
他骂杨李氏这个当娘的太没脑子。
杨老木匠见了,就想一巴掌扇过去,哪里有这么不懂事的娃。
却是被杨迎贵伸手给拦住了,劝他莫要生气,又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杨家为何求不得,只是,木家的却不好求,要求,也得等他们父子几个打家具打完了,再折腾这些。
杨来贵一听,寻思了一番,便按下心中的不爽,只问自家大哥,那家具还要打多久。
杨迎贵却说要到端午前才能打完。
杨来贵听后,只能暂且按奈住心思。
心里却盘算着要如何再挣多点银子。
杨老木匠也听说他跟了个贵公子的事,便多嘴问了一句,那人是做什么营生的。
杨来贵告诉他,只要是赚钱的营生,那人手里头都有一份呢。
具体到底是干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只晓得来人跟他们混一起,也不说旁的,只是让两人挑些家乡发生过的趣事说与他听,哄得他高兴了,便给点赏钱,到是两人每回去见那贵公子,对方会好酒好菜的招待两人。
叫杨来贵得意的不行。
按理儿,有杨老木匠镇宅,杨来贵是不大可能闹出啥妖娥子的,但有时吧,人就是走这么个背时运。
有一次,杨老木匠打家具时,发现有几根木头的成色差了点,便让杨来贵去寻木久承来。
他去木家溜了一圈,到是把木久承给寻回来了。
只是因为最近被自家老子管得紧,他心里烦得的不行,待木久承去了离方家后,他便站在马路边无聊地到处张望。
可巧了,赶上张大狗来找他玩。
“哎,兄弟,你在这里干啥?最近都没看到你呢,我还担心你来着,特意来寻你了。”
杨来贵答:“别提了,最近我家老子掉钱眼里了。”
他伸手一指离方家的方向,又道:“你晓得的,他接了这个打家具的活儿,正忙着呢,还成日使唤我干这干那,还把我盯得紧,哪儿都不许去。”
张大狗并不爱听他啰嗦这些个事:“不说这些,那位贵公子有几日没打发人请我们去玩了,要不,我们自个儿找他说说话去?”
他伸手摸了摸肚皮,前段时日在那里吃油了嘴,回到家中就只有点青菜、豆腐,哪里吃得下,再加上家中一直鸡飞狗跳的,张大狗年纪越大,就越不喜欢待在家中。
杨来贵心中正烦闷得紧,到是觉得张大狗的这个主意好,于是这两人再次又凑在一块儿了,去了镇上唯一的一个客栈,寻那位贵公子说话去了。
也不知两人弄了什么,总之,在三日后,杨来贵缠着杨老木匠带着他又上木家来了。
接待两人的还是木久承。
木梨是小姑娘,张玉娘又很不待见杨家人,自然要木久承出面。
夏婶给泡了三杯芝麻豆子茶。
杨老木匠见了那碧绿瓷茶杯,笑道:“你家的家底子到是越发殷实了,我瞧了也跟着高兴。”
这套茶具却是张玉娘的干娘——县城最大青楼的鸨妈送的。
木久承被他这么一捧,越发觉得倍儿有面子了。
“不过是普通茶杯,值不了几个钱。”
两个大人在那里兜来兜去,谁也不主动说到正事上。
杨来贵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总想着去西厢房那边瞧木梨,一日不见,他的思念如同野草,迎风见涨了!
眼见着杨老木匠说了半晌废话,都不曾说到正事上,杨来贵颇不耐烦了,拿左脚脚尖轻轻踢了踢杨老木匠的右脚后跟。
提醒他莫要浪费口水了,还是赶紧说正事,他心中痒痒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西厢房摸着木梨的小手。
木久承心中很纳闷,杨老木匠不忙吗?
“不知老丈人把那家具打得如何了?端午前,离方会回来,也不晓得到时,他朋友家会不会派管事一起过来呢。”
他特意放出这样的风声,不过是想借杨老木匠的嘴传出去,好叫胡春桃那个贪心又拎不清的婆娘,不要惦记着离方的新院子。
最终目的,却是为了他的养女木梨。
“已打了三张床,两个衣柜,四个箱笼,如今正在打五斗柜,要不了几日,那两个五斗柜打完,便只需打桌椅板凳、桶子、木盆这些小件的东西。”
大件东西好打,小件东西费时,杨老木匠这上半年,除了接到这个活计之外,余下的都只是些小活计,他也懒的去费神,都一一推掉了。
“对了,你认识的那些朋友若谁家要打家具,还得托你帮忙引见引见。”
杨老木匠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木久承说话了。
即便木久承盛怒之下,给了杨家一纸休书,他都没有在外头说什么,不过是看在木永为这个亲儿子的面子上。
因为郭李氏去岁在木家闹过,被木久承晓得后,杨家接的单子越发少了,杨老木匠在气得不行,更是大骂自家婆娘不省心,坏了自家的财路。
木久承不知他心中已冒出数个念头,只是轻笑道:“若是有的话,我会帮您老说项的,打家具的本事,咱乡里,还就数你的最好。”
肯定不是真话,不然,张玉娘不会找别人打绣花架子的。
杨老木匠还想继续同木久承说什么,杨来贵坐一侧越发不耐烦了,不由出声唤了杨老木匠一声。
木久承这才将注意力放到杨来贵身上,惊讶地发现,杨来贵今日到穿得人模狗样,上身穿着一身酱色短衣褂,腰间系着黑腰带,下身套了一条黑色裤子,全是薄绸料子,这样的天气穿,正值是时候。
“我说老丈人,你儿子光这身料子就花了不少银子吧,咋还这般急着要揽下家的活呢?”
杨老木匠摇头,答道:“瞧着外表光鲜吧,是他新结交的一个朋友送的他两套好衣裳,最近,他在那人跟前讨了个小差事做了,得了几两赏银,说起这事,我到差点忘了正事了呢。”
话题终于转到这上头了,杨来贵的面上也有了一丝真切的笑容。
木久承惊讶地问:“老丈人今日上门来,莫非不是为了找下一份打家具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