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四毛肚里的小肠子蛮不少,聪明着呢,他在木家猪圈外总留意着李家屋顶那处,看到李家的炊烟升起了,晓得李家正在做饭了,这才丢了大竹扫帚,晃晃悠悠的去李家蹭饭去。www.mengyuanshucheng.com
尝过李家油水十足的饭菜后,再叫他回自家去吃糠咽菜,孙四毛怎么也不肯干,横竖是他亲姐夫家,他自此厚着脸皮蹭饭了。
李婶子瞧见他进来,脸色很不好,原本打算中午吃的好菜,也叫她给收起来了,只不过是油水稍多点,就炒了个芹菜,一个咸菜。
在吃饭时,当她看到孙四毛吃咸菜吃得颇欢时,李婶子后悔了,就不该弄一碗油水厚的咸菜上桌。
孙四毛吃过饭后,竟然主动开口要帮李孙氏烧洗碗水。
到是叫李家人大吃一惊,李婶子本不愿意,奈何孙四毛能说会道,她最终作罢。
再说孙四毛一边帮忙烧水,一边与自家姐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不知怎地,话题便转到了这养猪多出来的猪粪上。
孙四毛心里憋着口气,对李孙氏道:“姐,我听你说过,那边的猪,是你夫家同木家合伙养的?”
李孙氏慌张了,忙伸头朝外探去,发现外头并无人时,这才松了一口气,骂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事,说不得,仔细隔墙有耳。”
孙四毛忙答:“我哪里不晓得,只是生气木家欺人太甚。”
李孙氏又问:“你这又是何故?那边人咋欺负你了?我听婆婆说,那家人到还算讲点道理的。”
除了叫她心中生厌的木梨。
孙四毛忙将今日上午在那边猪圈里偷听到的话告诉也李孙氏,再道:“即是合伙,那猪粪也该两方都各分一半的,你家把这个挂他家名下不假,但是,养猪的苦差事,却全都落在你夫家的头上,木家人到真会盘算,啥事轻松,啥事落他家头上,凭啥那么好的肥料,都便宜了那家子?再说了,你夫家用不上,咱家还能用不上?这样的肥,花钱都难买到的,谁家不缺这样的农家肥呢?”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在古代,即没有农药,也没有化肥的年代,全靠这样的肥料来肥田地的,对于农家而言,这是极为重要的。
在孙四毛的观念里,这样的肥料与银钱相等。
将这猪肥弄到手,就等于是弄到了不少银钱。
李孙氏的心思转动了,说道:“你不提,我到真没想到这一茬,你说的对,这样的好处,不能叫木家全得了去。”
她转回头就去跟李大刀说了这事。
还好李大刀不是个脑子缺根筋的蠢货,当场就翻了脸。
“你这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原就讲好了的,那些猪肥全给木家。”
李孙氏反驳道:“以前是以前,现如今是现如今,以咋不说以前才养了几头猪,如今又养了多少头猪,怎就不能分点咱们。”
李大刀冷冷一笑:“合着,你就是瞧不得木家好,眼红了?”
李孙氏认为他总偏心于木家,还不就是惦记着那臭丫头?因此,语气越发不好起来:“我咋就眼红了,那是咱家该得的,五十头猪,你以为不要人伺候。”
“再怎么叫人伺候着,也没叫你去啊,扫猪圈的事,没有给你弟月例银子吗?要不是木家同我家交好,乐意给我家这个脸,抬举我家,你以为,我家能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李大刀心里有本帐,二十五头肥猪,可是能赚得好几十两的银子,远比他家三父子一年的收益还要多。
别看工籍赚的多,可交的税也要不少。
李大刀以为他同李孙氏说的很明白,谁晓得李孙氏一下子红了眼眶,冲他发火:“你说再多也无用,你还不是对那个木梨不死心?”
“孙氏,你够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莫要扯到木梨妹妹的身上,这事,与她有何干系?”李大刀也动了肝火,谁家说亲,不是要先来个投石问路,多挑几家的,加上李、木两家原就知根知底,木梨也确实招人稀罕,他李家才起了那求娶的心思。
李孙氏越发来气,怒道:“不然,你干啥这般护着木家,我又哪里说的没理了,养六七头,能跟五十头比吗,活都不知重了多少番,可木家呢,除了借个挂名,出点猪崽钱,谷子钱,余下的,全是我家在出,难道,我又说错吗?力气活不要人干?”
李大刀伸手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没有人家给挂名,我家连屁都不是?谁稀罕你挂名了,你以为,木家就缺这点银子?最好莫要让我听到你又在生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娘家的事,以后给老子少管,还有,你弟,以后叫他回自家吃饭去,你要搞清楚,到底是你嫁过来,还是你弟过继给我家了,呸,我爹娘可不缺儿子。”
自成亲几月以来,这是两人头一回拌嘴。
即便如此,李孙氏就是钻牛角尖地认为,李大刀之所以这个态度,心里依旧向着木家,说白了,还是因为心里搁着那个叫木梨的臭表砸。
她也因此越发忌恨木梨。
李大刀不同意将猪粪要回来,连着几日,李家东厢房那边,每到晚上,总会吵闹不休,李婶为此又添一段愁。
总觉得这个大儿媳没挑好,如此,在挑选小儿媳时,便多长了个心眼,也晓得要先暗中打听打听对方娘家人的品性了。
李大刀被李孙氏吵闹不休,心里烦闷的紧,索性卷了铺盖去跟李小刀挤一床睡觉。
于是,东厢房里每每传出李孙氏嚎嚎叫的声音,她心里不痛快,便要弄得屋里哗啦响,李屠户三父子是需要早睡早起的,她这么一折腾,弄得大家都睡不着。
李大刀气的快发疯了,有好几回要冲过东厢房跟李孙氏打一架,都被李小刀给拉住了。
甭以为无人理,李孙氏就不唱独角戏了,每天晚上,她唱得可欢快了。
饭照样吃,事照样闹。
最近,李屠户跟谁说话,都是一身火气,这样的儿媳妇,他恨不得退货呢。
李婶子被闹得无法,头痛得利害,一日,只得去跟鲍郎中讨了两块狗皮膏药贴在两侧脑门处。
木梨正好在家,李婶子带着李翠花来煮猪食时,正好被她瞧见,瞧她神色不愉,又眼下淤青颇重,还以为她身子骨很不爽利,忙关切地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