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认为张夏花嫁人才没多久呢,这心智就成熟了许多,果然,嫁去夫家,着实很能锻炼一个人。www.zhongqiuzuowen.com
“好在单家只有两兄弟,没有个爱挑拔事非的姑姐啥的。”
谁知丁婶话峰一转,冷冷一笑,说道:“不瞒姑娘呢,这事儿当真要多烧高香,你们不晓得那位生是非的能耐,心眼比针眼儿还小,一点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怕自个儿吃亏也就算了,还要样样见不得旁人比她好呢。”
说起苏绣娴,丁婶的怨气大抵是最重的一个。
丁婶又接着道:“我是姑娘的娘买回来的,又跟了主子,自记得姑娘曾经对奴婢的教导。”
张玉娘买下丁婶后,来到木家的第一天,木梨便直言相告,她是被买来送去当陪嫁厨娘的,而且,木梨很坦言,丁婶必须记住,她丁香这辈子都只属于张夏花,卖身契的主人名,也是落的张夏花名字。
丁婶本不明白,跟着张夏花去了单家没多久后,便明白为何木梨多次提点她,叫她记住,她只是张夏花的厨娘。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做家务活的事。
苏绣娴出嫁时,她娘家是没有给陪嫁丫头的,她自个儿在娘家,还要充当贴身丫头的角色呢。
主母为了省几两银子,哪里肯多花钱养闲人,她们这些庶女出嫁,到时又要花上一笔的。
苏绣娴自个儿没有陪嫁的婆子,却很眼红张夏花有个陪嫁婆子,又日日见得张夏花成日做那甩手掌柜,严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没事儿就待在西厢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日,苏绣娴洗晒完衣服,她打量着自己一双越发变得粗糙的小手,心里的火不打一处冒。
而偏巧,张夏花叫丁婶送壶热茶去自己屋里。
苏绣娴嫉妒了,她哭哭嘀嘀跑到单黄氏跟前去告状,说张夏花太懒了,什么事儿都叫她一个人做,到是把那等便宜给占尽了。
单黄氏问她怎么了,苏绣娴便说那婆子凭啥只帮张夏花干活,她到不说自己眼热的紧,只说见不得自家婆婆这般辛苦。
苏绣娴又添油加醋的指责张夏花不孝,这样的好事,自该让着自家婆婆,她该把那婆子拿出来,让那丁香伺候好单黄氏呢。
她这是典型的自己过不好,还见不得别人比她过得好。
单黄氏人老成精,有什么不明白的。
直接就冲窗外喊了一句,丁婶答应后,她又问丁婶几时忙完,待她做完活计,让她去西厢房请了张夏花来。
说到这儿,丁婶当真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还以为夫人会帮她呢,到是咱主子好命,嫁了户好人家。”
木梨笑着拂掌道:“我爹早就帮忙打听过了的,晓得是好人家,这才没有阻拦,否则,明知是火坑,哪里肯还会让她去跳。”
张秋花在一旁忿忿不平地问:“丁婶,那后来呢,我姐的婆婆可有使利害手段整治那个得了红眼病的讨厌妇人?”
丁婶摇头,笑答:“没呢,不过,她把奴婢和主子叫过去后,当着那位的面指着奴婢,叫主子好生跟她说道说道。”
张夏花见她说得活灵活现,在一旁吃笑,说道:“天下哪有那般便宜的事,我便直言这是好姐妹送的添妆,她若有这般贴心的小姐妹,自也可以跟人讨要这样的添妆。”
然而。苏绣娴的娘家虽家大业大,但是里头争风吃醋的事,更是举不胜举,哪里可能有知心小姐妹帮衬,不趁机踩上一脚都是她苏绣娴命大呢。
张夏花又道:“不过,她的闹腾却是给了我一个契机,我正好借了这事直接禀明了我那婆婆,说丁婶是陪嫁过来的,原本就是我的嫡亲堂妹心痛我,这才给了这样的添妆,横竖我自己也是有陪嫁产业的人,我这陪嫁的婆子自可不吃夫家一粒米,不拿夫家一颗谷的。”
女子的陪嫁多,自然可以很硬气地在夫家人面前挺直了腰杆的。
苏绣娴为之气短,闹也是白闹,单黄氏转头就应下了张夏花的这个请求,又说苏绣娴想偷懒,她自可拿了银钱去买一个,又或者叫娘家送一个来。
苏绣娴哪敢,她姨娘为了她出嫁能多点陪嫁银子,早早就同主母闹开了,要不是她爹说的单俊杰前途可观,不然,哪里还有她姨娘什么事。
这事儿,苏绣娴没有闹赢,单黄氏对待两个媳妇是保证一碗水端平,至年末时,两个儿媳各分得二十斤棉花,张夏花得了这棉花之后,便同单俊英打了个商量。
她想将这棉花弹成棉被送给自家爹娘,她本是穷家女出身,也不在意让人知晓这事,便直言娘家为了嫁她,给掏空了家底子。
谁料,单俊英二话不说,很是支持她这么做。
连木梨听了都很羡慕:“真瞧不出来,这单家人的人品很不错呢,夏花姐到是结了一门好亲。”
张夏花笑道:“不枉爹娘养育我一场,这养育恩不敢忘,我当家的说了,我那公公、婆婆私下里也曾嘀咕过,说是我家怕是为了我掏光了家底子,让他私下里多帮衬点,平日里逢年过节给送过这边的礼,比照着那边暗中厚了三分呢。”
张家舍得花钱嫁女,男方家给的彩礼折成良田,让闺女带过去,打发的嫁妆更是比彩礼还多,单家二老心里跟明镜似的。
张家敬单家一尺,单家便还张家一丈。
丁婶又道:“原本我家主子这次回来,是要带几两银子回来贴补娘家的,她本绣了一副幔头,都快绣完一半了,那日,主子与奴婢还有姑爷都一起去镇上了,主子想多称几斤棉花,把新被弹厚实点,又因家中有人,便不好意思给西厢房上锁,谁晓得,待奴婢三人回来时,才发现西厢房进了人,主子绣的东西被人拿剪子绞了个七零八落。”
张夏花当时就怀疑是苏绣娴,她眼珠子一转,便只在绣架那里伤心伤意地哭起来,直言,她好容易才绣了这么点,眼都快绣瞎了,不过是想多换几两银子,好给自家夫君买两块好墨,转眼间,就被人给弄坏了,她怎能不气?
这事儿容易查,单俊英又不是个呆子,转头跑去自家爹娘跟前打了个小报告,又将张夏花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二老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