鲩鱼两条,刁子鱼,鲫鱼,还有用筲箕捞上来的小鱼小虾,拿回去清理干净,再往大锅里抹上一层油,烧一把火,只留余温,将这些小鱼小虾一焙,再搁上大把姜蒜、干白辣椒一炒,洒上点大蒜叶翻炒两下断生,又香又酥,相当美味。www.jiujiuzuowen.com
木梨喜欢吃腌过半月的咸鲫鱼,香鲜又很下饭。
张玉娘瞧一眼,心里颇高兴。
忙招呼大家赶紧回家去。
“离方,拿上衣服,去婶子家洗个热水澡,在水里头冻了一天呢,洗完澡,吃两杯温酒,再就着火盆子猛烤一阵火,散去体内的寒气。”
离方应了,先把鱼都拎到路上,这才回家去拿衣服。
他转身离去的脚步一顿,又道:“搁这里,我来拎。”
他实在不相信一大一小两文弱书生有这体力。
木梨忙道:“我在这里守着,爹,哥哥,快随了娘亲回去,外头冷得紧,莫要贪了凉。”
木永为吸吸鼻子,的确冻得紧,在水里还不觉的,这会子站在干路上吃着西北风,的确冻到骨头里了。
他上下牙打着颤,道:“那,那,那,我,我,我回,回,去,去了!”
张玉娘一瞧,生怕他冷出病来,又问可还有酒,让他先抿上两口。
木梨忙将酒递给他,说道:“快走吧,边走边吃。”
木久承招呼了木永为和张玉娘一溜烟的往回跑了。
实在是太他娘的冷了。
离方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旧的,他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大抵是要换洗的。
“可冷?”
木梨摇头,她穿得老厚实了,冻不着。
两人并排走着。
离方的身子往一边稍侧,这样,能给木离挡去不少风寒。
“离方小哥哥,你可冷?要不,咱们走快点?”
离方抿嘴轻笑:“不碍事。”
他想了想,寻思着李兄弟的提点,肯定是有用处的,又道:“更冷的天,也熬过。”
“嗯?”木梨抬头看向他。
离方又说:“仔细看路。”
随即又答道:“以前在外行兵打仗,总避不开这样的寒冬腊月,往往这时候,边关外的蛮夷们因为少吃少穿,会要跑到我们这边来掠夺食物,以及能抗寒的物资。”
木梨突然很心疼。
“那你岂不是很累很苦,偏有些人还不拿你给的银钱当回事,总想着扒在你身上吸你的血。”
离方答:“生恩不及养恩,若没我的养父母,哪里有今日的我。”
也不可能在此处遇见他心仪的姑娘。
木梨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养母可寻到了?有消息了吗?”
“嗯,她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待时机成熟了,总要接她老人家来我身边住的,即是养母,总要给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的。”
离岸估摸着日后因为胡春桃而不得安宁,离河更靠不上,儿子们都在世,自然轮不到离栓这个长孙来给他养母养老的。
无非就是多点开销罢了。
木梨打趣他:“你这里要花钱,那里也要花钱,仔细你那点银响不够看的,二十亩田,听我爹说,也就能抽个十两出头的佃租,将来一屋子老老少少的开销加起来,怕是要不少的。”
离方认为,是该给木梨透个底了。
“这里,不过是小打小闹,在外头,我同郭千户,还有几个千户,及李兄弟,都有做些生意,弄些银子的,边关虽乱,却也是个捞银子的好地方。”
木梨秒懂,有些东西只有关外的番邦才有,他们在边关驻守,总有法子弄到这些。
“上头不管吗?”
离方笑了:“那些文官,时常找理由克扣军响,不弄点油水,怎么养活那么多人?”
木梨笑得很开心,打趣他:“这算不算上梁不正下梁歪?”
离方摇头:“这叫精忠报国,饿着肚子,有气无力,能上阵打仗,又打得赢谁?”
木梨又道:“那你也还是要节流开源才好。”
“嗯,有几个小铺子,几人合伙弄的商队,我们也没弄别的,就是贩卖些药草,做点无本买卖,手头有钱后,才各自置办了几个铺子,又将一些受过伤的,不能上阵杀敌的老兵按排进铺子,或进商队里,走南闯北的,将军也帮了些忙,我们便将南边得的一些货运去北地,与北地人换些这边更难得一见的物资。”
木梨不由羡慕的紧。
“哎,你这么一说,我到瞧不起自己了,还自鸣得意,自己手上有几十亩良田,也算小有身价的小地主婆一枚呢。”
离方闻言不由轻轻笑出声。
“那你守着那些良田,药地,慢慢闷声发大财,总有一日,你会成为大地主婆的,你跟我提的那些草药,还是不错的,若扩大了种植,没准儿我还能帮你牵个线啥的。”
“那里也要这些药?”木梨来了精神。
离方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里头,占了重头的便是草药。”
木梨笑答:“这个好说呀,我先看看明年上半年的收益如何,若不错,我便再买多些荒地种这些草药,只是,这草药也是挑地方的,像有的草药,在我们这里很平常,当地人都以为是杂草呢,运去别的地方,药价至少翻倍的。”
离方点头,他总不会叫她吃亏的。
“只要脑瓜子灵泛,总有来钱的路子。”
两人说笑间已至木家门口。
木家灯火通明,张玉娘正站在正屋台阶上巴巴的望着门口,看到离方来了,忙招呼他。
“你这孩子咋这么墨迹,不晓得风寒易入体么,肯定是我家闺女拖累了你的脚程,我已叫夏婶打好了热水,你自个儿拎去后头洗澡房里,木永为正在那里洗呢,横竖都是小伙子,也不必怕臊得慌。”
离方才不会在意,在卫所里,那都是一排排的,光溜溜的白萝卜呢!
待三人洗好澡,张玉娘忙将手里的帕子交给三人,让他们坐去火盆子边烤火,顺便把长发烘干。
夏婶在灶屋里熬了一大锅红糖姜茶,也不知她切了多少块姜,木梨吃了一口,辣得眼泪水直往外喷呢!
忒辣!
夏婶瞧见了,笑说:“是你娘担心他们三个会受寒,让多搁了几大块姜呢。”
木梨皱眉,难怪这么辣。
她不想喝的,张玉娘进来看到,说了她一回,木梨忍着头皮,顶着她的目光,一口气把那碗姜汤吃完了,死活不肯吃第二碗。
离方和木永为很会捉鱼,鱼鳞都少有蹭掉的。
水鱼和大鱼都已换过几回水,养在了大水缸里,张玉娘说了,留着吃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