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大路上,但凡经过的,总要多回头看几眼。www.zuowenbolan.com
木梨总会咯咯直笑,又和张玉娘说,如此妆扮,旁人肯定没想过,只一眼就能瞧出两人是母女呢。
张玉娘心中也很高兴,对于自家闺女的这种小爱好,她是惯着的。
木梨至今都记仇呢,总想法子告诉外人,她张玉娘统共只生了木梨这个宝贝。
两人走在河边村,不少妇人投来羡慕的眼神。
张玉娘越发觉得听自家闺女的话没错。
两人先去的张水牛家,严金菊带着两个闺女已收拾妥当,正等着两人。
严金菊今日也穿了一身草绿色细棉长衫衣裙,张家两姐妹穿的一样,上身雪青色长衫,下罩月牙白、雪青色间色浅短裙,下头露出黑色长裤。
不过,三人各戴了一对银耳坠,张家两姐妹又以雪青细棉料子做了两串槐花别头上,甚是雅致。
木梨围着张家两姐妹转圈,很是满意两人的装扮。
“我就喜欢看你俩穿得一样,叫外人一看就晓得你们是亲姐妹。”
张秋花一脸兴奋,木梨说了,今日她们要狠狠地打张春花的脸。
“哎,梨梨,你说春花今日会不会哭。”
木梨握小爪,她最喜欢打人就打脸。
“嗯,不哭怎么行?会不吉利的,还是要哭才好,哭得越惨,我瞧着就越高兴。”
张夏花凑过来:“你真打算那么做?”
木梨点头,小手叉腰,袖口滑动,纤纤细手腕上,套着一对银绞丝镯子,她问张秋花:“秋秋,这姿势如何?”
张秋花答:“她的镯子没你的雪亮,也没你的大。”
木梨要的就是这效果。
严金菊关好院门,两大三小,一起去了张家老宅。
河边村的人惊讶的发现,张家这几人不知几时变了,偏生这么一身衣裳穿在她们身上,一点都不违和。
有种,她们本该如此的想法。
张吴氏不见人影,据说是早起头疼得利害,现下正在房里躺着。
张老爷子一早扛了锄头去了田里。
张大牛陪着来迎亲的人坐在堂屋里吃茶。
罗裙儿挺着大肚子,正在张罗着事儿。
对于五人的到来,原本坐在堂屋里众人都回望过来,不由眼前一亮。
只是来客们又心下疑惑,不晓得这五人是谁。
张玉娘几个不可能去堂屋里见外男,来了后,便直接去了张春花所在的西厢房。
罗裙儿今日到还晓得,请了张玉娘去堂屋里坐。
严金菊跟着才坐下。
罗裙儿便开口了:“哎哟,老二家的,你来得正好,娘不舒服躺下了,帮不了忙,我又挺着个大肚子,忙前忙后的,实在累得不行,你快点过来帮我一把,堂屋里坐的是迎亲的那些客人,你快些去灶屋里烧锅开水,那边还没有泡茶呢。”
严金菊正想站起来,张玉娘却伸手拉住她。
“大嫂,二嫂今日上门是客呢,你这般指使客人做事真好?难不成,你这些日子在家,就只管吃吃睡睡,自家闺女出嫁,你都不事先张罗一下?还是说,你又舍不得掏铜板子请邻居们过来帮忙?”
罗裙儿仗着自个儿是大肚婆,很是不要脸。
她将大肚子挺了挺,伸手摸了又摸,这才道:“我这不是肚里揣了个带把的么,早晚是要过继给老二家的,她帮忙做点这家务又能怎样?”
张玉娘冷笑,道:“你醒醒吧,我说大嫂,二嫂又不是不能生,你干啥巴上来?我二哥都说了不要呢,还有,赶紧地去招呼客人。”
罗裙儿不肯走,却是一屁股坐下来,听着屋里的七姑八婆们说话。
木梨瞧了一眼,撇嘴!
张春花摊上个这么拎不清的娘,也真是够倒霉的。
张秋花不喜欢听这些七姑八婆说事非,轻轻扯了扯木梨的衣袖。
用眼神暗示她:现在进屋去不?
木梨悄悄点头:此仇不报非女子,走,打脸去!
她和张家两姐妹轻手轻脚的进了张春花的房里。
一屋子看热闹的人,除了张玉娘就没有人留意三人的去向。
张玉娘嘴角微翘,显示她的心情颇不错。
再说木梨三个进了张春花的房里后。
张秋花不由咂舌:“这也太冷清了点吧,我以前也跑去村邻家看嫁女的,家中总要贴些红喜字,还有红绸子扎的大绸花呢。”
张春花的屋里没啥东西,一个衣柜,大木门被老鼠啃了几个大洞,床是老旧的木架子床,已经发黑,看不出木头原本的颜色。
应该是张家祖上传下来的。
在床的一侧,有个五斗柜,柜子下方也有几个老鼠洞。
张春花也没拿红巾蒙头,一身绸料子衣裙,竟是上回去木梨家时穿过的。
头上别的,是木梨送来的绢花,忒艳俗的那种。
整个屋里,无半丝喜气。
张春花看到三人进来,尖锐地问:“怎地了,你们特意上门来看我的笑话了?嫁个长得丑的瘸子,你们个个都高兴了。”
张秋花答:“能怪我们?”
木梨笑眯眯地上前,两手一叉小蛮腰,露出手腕上的银镯子,她身子微微前倾,左脚穿着漂亮的绣花鞋,正踩在床前小脚踏上。
“的确是来看你笑话的,你还真是命硬,算计了自家亲姐妹,竟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嫁出去,换我,早将你打断腿了,如此丢老张家的脸,也不知长辈们怎么想的,咋就没把你浸猪笼呢。”
张秋花忙给她递刀子:“梨梨,长辈们将她换了二两银子呢。”
木梨越发笑得无良又纯真:“二两银子?!也就值这么点钱了,张春花,卖头猪都比你换的钱多呢!”
她又伸直了小腰,冲张夏花招招手。
张夏花走过去,木梨牵起她的小手,冲张春花笑魇如花,道:“看到没,这才是我的好姐妹,你可知,她未婚夫家当初给了多少彩礼?”
张春花不算太笨,眼里的嫉妒之火,都快喷出来了,木梨手上那对雪白银镯子,差点晃瞎了她的眼。
她从小就幻想,能有一对漂亮的银镯子。
她眉头紧锁,小手紧捏成拳,对张夏花道:“哼,我晓得,你说了个富户家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咱俩不过是半斤八两。”
木梨却笑得很恣意,说道:“张春花,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出门不带脑子?”
“你又骂我蠢,我哪里蠢了。”张春花很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