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久承去杨家的时候,顺道去了跟木永为耍得来的那几家,一打听,果然木永为上午都跟他们待一起。www.baoxiaojianduan.com
其中有一家的小子还特意说了一事。
告诉木久承,木永为今儿摸鱼的时候,嘴里不停念叨着,左一个妹妹身子骨不好,右一个妹妹太瘦弱了。
又说,木永为摸鱼很有一手,就数他摸的鱼最多,不过,因为大的鲫鱼太少,他便拿更多的叼子鱼跟人换的。
也不知他从哪儿打听来的,说是生了娃坐月子的女人,吃了鲫鱼最补。
木永为理所当然的认为,木梨身子太虚,除了要多吃五花肉外,还要多吃鲫鱼补身子。
木久承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自家儿子的脑子的确少根筋。
这个蠢货。
他又接着追问,才晓得,众人摸足够鱼后,又去附近的沟里摘了些新鲜荷叶,装了点水,这才抱着鱼儿回家了。
这事儿,木久承心里稍微有点底了。
又问那孩子,可知木永为后来去了哪里。
那孩子摇头,说分开后他就回家了,因为弄了一身泥,下午的时候,他娘把他拘家里,不让出门的。
木久承觉得木梨应该猜的很对。
便直接掉头去了河对面的杨家庄。
再说张玉娘打发走木久承后,顺手将院门一关,她自个儿也去了西厢房陪闺女。
李婶子见了,到也没多问。
只说:“可是晓得孩子去哪儿了?”
张玉娘一想到他不听话,背着大人们去河里摸鱼,气就不打一处出了。
“他呀,本事大着呢,出门前才叮嘱过他,莫要去河里耍,怕他掉水里出事,他到能干的利害,转过背,就将我的话丢脑后了,也是,我不过是后娘,我说的话,他哪里又肯听了。”
李婶子叹气:“唉,后娘难为,做好做歹,总是会被人说的。”
张玉娘两手一摊,气道:“所以,我便是有心想管,都不敢管的,你也晓得,杨家那老婆娘的利害,我还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呢,她嫌我管得宽,又防我这个当后娘的防的紧,那我不如丢开手不管呢。”
李婶子听后,反安慰她:“你瞧瞧,又说气话了吧,还说不管呢,你做得到么,同我家商量着养猪,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那个小的?”
“我娘只是气那边要管,但又不好好教我哥哥,尽教些不好的,要我说,杨家那边的人心术都不咋地,自己心术不正,还把别人想得很坏,杨家就是这样的人。”
李翠花才不管杨家如何如何,反正,木梨说的话都是对的,她很坚决地站在木梨这边。
李婶子一瞧这两孩子的神气样儿,不由乐了。
张玉娘啐了一口,答:“原以为他是真的想改好,谁晓得是不是憋着想放大招呢,横竖我且看着再行事。”
木梨担心地瞅了自家娘老子一眼。
便和李翠花小声说起话来。
张玉娘不愿再提这些糟心事,又拉着李婶子说起后头猪圈里的猪崽们来。
“瞧着才抓回来几日啊,那小猪腰,又给长肥了一圈呢。”
李婶子笑得很开心:“先养着瞧瞧,若是可行,明年,我们再将隔壁那户人家屋后的荒地给开出来,回头跟那人家说一声就行。”
“那家人会同意吗?我都没见过那家人几回,也不知是个什么脾性。”
李婶子又答:“跟我当家的沾亲带故,说一说,到也没什么,他们一家子都在县城讨生活,以前,好像是在县里打豆干卖,后来,听说去了一大户人家的厨房里做事,说是赚的钱更多点。”
张玉娘对此,心里有了底。
至于木久承能不能寻到木永为,她已经气得不想去想了。
再说木久承,他摸黑过了河,行至杨家。
他才到篱笆墙外,就已经听到自家儿子没心没肺的在那里大笑。
想来,是极开心的。
原来,木永为摸鱼到中午才回来,他回来时,已过了午饭时,又因摸鱼太累,他本就不想动弹去煮饭。
匆匆拎着鱼回了家,推开院门一瞧,傻眼了。
自家的梨子呢?
全他娘的不见了。
他第一个想法是:完了,完了,他的小屁屁要开花了。
第二个想法是:要躲起来,这锅他不背,不能叫自家爹又胖揍自己一顿。
木永为将鲫鱼放入水缸里,又记起早上煮的红薯还剩两个放碗柜里了。
他去碗柜拿了那两红薯跑路了。
边啃着红薯边在村头四下打量。
他好像除了外婆家,也没地方可去了。
于是,没心没肺的他,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不见了,自家爹娘该多着急。
啃着手里的红薯一路向西,直奔他外婆家去了。
因为端午节杨家人做得太过分了点,连块鸡肉都舍不得给木永为吃,以至于,他最近一段日子,都没上过杨家的门。
杨老婆子可舍不得这棵摇钱树没了。
她这般利害的人,只不过回想一下,就猜到木永为的心结。
因此,当木永为再次来杨家时。
杨老婆子两眼放光,如同看到了咣当响的铜板子。
一把抱住木永为开始干嚎:“我可怜的个乖外孙,快些告诉外婆,是不是张玉娘那个不要脸的,又苛待你了,看看你,本来脸无三两肉,如今瘦得越发根个麻杆似的了。”
木永为表示怀疑,瘦了吗?
他不应该是胖了吗?以前裤腰带要绕四圈半,现下,虽然还是四圈多,可裤腰带用旧了,是有印记的,他的裤腰带约莫放松半寸。
“外婆,我好像长胖了。”木永为觉得,这事儿还是要说清楚的。
杨李氏立马骂道:“外婆说你瘦了便是瘦了,那叫胖吗,是水肿,光喝水能饱肚?这事儿蒙得了别人,蒙不了我呢,我哪里就不清楚了。”
木永为伸手挠后脑勺,又道:“外婆,我是真的胖了。”
杨李氏伸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骂道:“你年纪小,哪里懂这许多,外婆肯定比你清楚,说了是水肿就是水肿。”
木永为不想同她争,他突然觉得,这样争很没意思。
杨李氏因为这一个月没有从木久承手里讨到半枚铜板子,心里很不高兴。
拉着木永为进了屋,又给他泡了一碗糖水,说是糖水,只不过是将一根筷子弄湿,然后在糖罐子里插了一下,再将筷子放盛了开水的碗里搅了搅,稍微有那么一丝丝甜气儿。
“快些吃糖水,莫要叫那几个眼皮子浅的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