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翊王府被新帝所控,几人藏于深山,曾闭眼就能抓出大把的金银珠宝的条件早不复存在。
如今,上官宇虽锦衣在身,腰间装饰却空空如也。所有的饰物,唯有一只沈忻月曾送他的香囊,被上官逸刺毁,上官宇万般表示不介意,再缝起来便是,可沈忻月坚持放弃。
沈忻月不喜如此,都城第一美人容不下瑕疵,更不喜欢裂痕。
在他心中,上官宇本就是华丽的、高贵的、极度适合珠环翠绕的,饰物不仅不可或缺,且应该是与他气质相配的最优等的。
能力所及,给生活最好的待遇啊。
她,不缺钱啊。
她如此想着,便大胆地如此做了。
小镇上,那个顶顶好的珠宝店里,能入眼的一等货色全数被这位天仙似的小夫人收入囊中,掌柜笑成弥勒佛,久久合不拢嘴。
“小夫人,可要一枚玉石戒指赠予郎君?”
掌柜早已经看出,今日的贵客是出手全在男子饰品上,待沈忻月挑完一波挂饰,立刻将最拿得出手的男士首饰顺势奉上。
沈忻月目光留在了雕漆托盘中。
她想起游记中有个说法:玉石戒指象征太阳神日轮,它象太阳神一样,给人以温暖,庇护着幸福和平安,同时也象征着美德与永恒,真理与信念。
她大致比了比大小,想到上官宇覆了薄茧的指腹,最终选了尺寸最大的那只翠玉戒指。
——
被小妻子惦记的上官宇此刻正在白云山庄的病室中,与得令而来的周恒在历安帝床榻前计谋夺回王位之事。
新帝动作迅速,将将登基,便开始清算“谋反”的二皇子和翊王一党,且手段暴戾。朝中一些大臣心中不免惶惶起来。
京中局势肉眼可见变得波谲云诡。
与翊王上官宇有关联的兵部,与二皇子上官懋有关联的吏部、礼部,许多要职人员均被大换血了一通。
安国公府李家未曾幸免。李家虽未有权臣当朝,却因同是上官宇母舅家、二皇子妃的娘家,一时间便处于风口浪尖。安国公的爵位被废,安国公世子李安泽职位被免。明眼人都看得出,李家怕是再无翻身之日。
二皇子与赵皇后母家赵家,亦难逃厄运。赵太傅下狱,赵皇后私通禁军统领一事被曝出被杖杀,上官懋与上官宇一样,被朝廷通缉。
吏部尚书沈家,虽曾于二皇子手下任职,不知为何,此次未得新帝贬谪。
先前与二皇子紧密相连的宁远侯府,前二皇子妃陈淑然母家,却意外的重受帝王重视。曾被历安帝连降三级的宁远侯世子陈术,恢复先前职位,由殿前副都指挥使,恢复为殿前都指挥使。
与此同时,民间对于皇位“名不正言不顺”的议论愈演愈烈。
按新帝所说,历安帝是病重未愈,可如今没有一人见过病中的历安帝,朝臣越来越信那历安帝失踪的传言。
性子强硬的非新帝一派的老言官,在朝堂上当朝提出质疑,被新帝以玉玺和传位诏书挡了回去不说,大殿之上就对几位“妖言惑众”之人施以斩首之刑。
朝臣茫然了一瞬后,纷纷都反应过来,无不骇得面无人色。试问,武将不表,文臣能有几人亲眼见过拿着剔刀的刽子手明晃晃地在眼前施行?部分朝臣腿脚打哆嗦,牙齿不听使唤的乱叩起来,部分更是当朝呕吐不止,污秽之物吐了满身满地。
当朝斩杀不足以平新帝怒气,第二日起,都城城中便有精兵强将带领多队官兵驾马出行,专逮那民间“造谣皇位”之人。
一时间朝中局势愈发乱了,风声鹤唳,几大世家纷纷缄默不言。臣工自杀求保家人平安的、告老还乡的络绎不绝。
大鄢朝廷从历安帝在位时的风朗天清,一时间变成乌云盖顶。
乱的也不止都城。
淮河东西两岸的水患恶果始现,灾民汹涌,而朝廷救灾迟缓,救灾物资迟迟不至,本就民心不稳,愈发怨声载道。
而神威军的六大区将领,纷纷接到新帝要其回京述职的圣旨,同时,还接单来自翊王的虎符调令,翊王的命令则是命其就地停留,按兵不动。
疑窦丛生中,真正迫于圣旨回都城“述职”的将领,六人中只二人,且是辖区最小,手下人数最小的二区。
新帝常有雷霆之怒,皇宫内侍们日日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