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山前,陶茹还把那个陷阱周围用树枝做了个记号,方便下次寻找。
大队部里,几个族老和帮忙干活的,都在吃饭呢。
就见江云川背着人进来。
江高土赶紧过来询问情况。
“那年轻人叫刘可安,说是小溪村知青点组长刘可平的弟弟,也是过来插队的。在山里迷了路。”江云川把年轻人的身份说了一下。
看着那个年轻人,面色煞白,全身发抖,江高土生怕他出事儿,赶紧叫江云川把人放到火炕上。
又转身叫二子,说:“你快回咱家,把你大宝哥叫来,让他带着医药箱来啊。”
陶茹转身进了厨房,腾出一个灶头来,大锅烧了热水,又在小煤炉子上炖了一碗姜糖水,给刘可安送来进去。
她本是要帮着刘可安擦洗一下,可刘可安特别害羞,从她手里抢过了毛巾。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年头,男女之间都比较注意,相处起来很羞涩的。
“我来吧。”江云川接过水盆。
陶茹转身又回了厨房,把热气腾腾的姜糖水端来。
刘可安落进那个陷阱得有两三个小时了,幸好洞里没那么冷,可他没带水,喊得嗓子都快冒烟了,才挨到人来救他。
这个时候,真是饥寒交迫。
端过姜糖水来,一面吹着,一面喝了。
“再喝点热水,发发汗,我给你煮碗面条。”陶茹说着,又要出去。
“不用你,我去。”二宝娘赶忙拦着她。
陶茹也没客气,就对江云川说:“正好,你解开他的裤子,我看看他脱臼位置的情况。”
江云川愣了一下,刘可安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这时,二子拉着他堂哥江大宝正好进来,那江大宝一听,就不高兴了。
“云川哥,治病可不是小事,怎么能随便什么人都看呢?”
陶茹不认识江大宝,有些疑惑地看看江云川。
江云川也蛮心烦,把陶茹拉到一旁。
“这是村里的大夫?”陶茹好奇地小声问。
“高土叔的大侄子,在公社卫生院学过两年,能治点小病小灾的。”
这么不严谨吗?
陶茹觉得一个白眼不足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自从活了过来,她就变成了一行走的弹幕机,随时随地针对遇到的全新剧情进行无情吐槽。
江云川见她发呆,把她拉到炕炉边坐下,又拿个凳子,把她外头穿的棉袄挂在上头烘干,又倒了碗水给她。
“这里暖和,别理他。”
陶茹决定近距离吃瓜,她倒要看看,这个江大宝有几分能耐。
江大宝长得比二子还瘦,脸上架副小眼镜,还拿着个医药箱,似模似样的。
跟着来看热闹的乡亲们,显然是对江大宝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夫十分尊敬,都赶紧给他让地方。
江大宝不像村里其他的小年轻,看到江云川都有点恭敬畏惧,他自诩是个读书人,不跟江云川这样打打杀杀的粗人混在一起。
走到炕边儿,一看炕上的刘可安脚上已经用树枝给固定了起来,就微微一皱眉,拿腔拿调地说:“这是谁给胡乱包扎的?也不看看他伤成什么样,就打固定,还打得……”
他上前检查检查,那固定就是材料粗糙,可打得真规矩,就他自己估计也打不成这样,一时,又不敢说了。
陶茹却毫不客气翻个白眼。
江大宝是个书呆子,平时就是给村民们看看病,再就往公社里去学习一下,剩下的时间都是在自己屋里看书。
他不认识陶茹,堂弟惹出来的祸他也不晓得,只觉得这个女青年对他不太客气。
怎么还白眼瞅他呢?
没文化,没礼貌,真可怕!
江大宝在心里默默叹息。
他拿手在刘可安腿脚部位,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就又开口了。
“这也没什么伤啊,给人打什么固定啊?不懂就不要瞎搞嘛,万一对伤员起了反效果怎么办?”
他这话是对着江云川说的,在他看来,这些人里也就江云川还算见过点世面的,估计懂得怎么急救。
陶茹又翻了个白眼,她就没见过这么欠的,真是别人不怼他,他都不自在。
“小大夫,讲话要负责任的。你手里,可都是人命呢。你凭什么判断,他的身上没什么伤呢?”陶茹问道。
江大宝被她质问了,似乎是觉得自己的专业能力被人质疑了,立刻伸手捏了一下刘可安的小腿,见他没什么反应。
“你看,若是伤得厉害,怎么可能捏着也不痛呢?”江大宝振振有辞。
陶茹笑笑,突然伸手,就在江大宝的胳膊上捏了一把,也没见她使劲,就把江大宝疼的尖叫着跳了起来。
“不疼,不代表没伤,可能是你没找对地方。疼也不代表有伤,可能单纯是我手劲比你足。”
陶茹这么一说,围观的乡亲们哄堂大笑,就连江高土都没忍住,转身无声地笑。
“媳妇,我看大宝也不知道,不如你给他说说这位同志的伤。”江云川稍稍有些得意。
江大宝疼惨了,他冤枉啊!
他一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书生,怎么能经得住这样野蛮女人的手劲儿呢?
陶茹没理他,而是重新给刘可安整理着固定的绷带。
“你脚踝只是脱臼,这个固定也要打几天,休养好之后,再摘下来,否则有可能会习惯性脱臼,造成终身影响的。”
“脱臼?!”江大宝愣了一下,如果是脱臼,那他可真是治不好,他没学过啊。
“我已经把脱臼的部位给治好了,正好,我做的固定你也给拆了,你箱里有医疗物资,你给重新固定上吧。”陶茹又看他一眼。
她还真不是看不起他,就看他给人检查腿脚那架势,还能好端端再把固定给打上?
江大宝为难,他读书读得呆了点,却不是个没数逞能的,会的时候,他牛哄哄的,不会的时候,他老老实实承认不会。
也不知道为啥,这个时候,江大宝就有点不想说自己不会。
他想了想,刚才还拆过呢,就不信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