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冷冷的睨了眼王二豹,转身出了府衙大牢。
“大人,这个吴长山可是个麻烦,何不……”师爷眸色暗了一下,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
定国侯世子亲言要弄死的人,他们若让他活着,只怕会惹得那位不快。
“死是一定要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曹正微眯着眼睛道。
该遭殃的人都还好好的,这位证人怎么能死了。
恐怕,这也是顾家那位二小姐差人把吴长山送来府衙的真正意图。
既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还能把事撇得干干净净的。
好算计啊!
“老爷是想让他再吐点东西出来?”师爷瞬间秒懂。
在府衙里混了几十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不是本官想,是有人想。”曹正扔给师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而这个恶人……
他还非做不可。
顾弘文还真是培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
府衙大牢里,王二豹对着轰然关上的牢门啐了一口。
一个从四品的小官,还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
等他出去了,要他好看!
“大哥你说……这知府不会关我们一辈子吧?”王二豹心里跟一团乱麻似的。
和了糠渣的窝窝头吃起来都剌嗓子,才吃了三顿,这嗓子就火烧火燎的疼。
牢房里长久不见阳光的枯草堆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躺过,腐败味裹挟着不知名的臭味,让人不由得一阵阵恶心。
说到底就不应该来皇城。
若是不来这,不绑那个什么顾二小姐,他们说不定都到了青州地界……
“这谁知道?!”王大龙死死的盯着隔壁牢房里的吴长山,眼底里含着彻骨的冷意。
听王大龙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王二豹扭头一看,才发现他眼中的异样。
“大哥,不急!只要我们几兄弟不死,这个仇早晚是要报的。”他不信,为着这么点小事,那个四品知府能真要了他们的命。
“你觉得他能撑到我们报仇吗?”王大龙缓缓的收回视线。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一群人撂倒,还会下毒,就连知府大人对她的身份都讳莫如深。
这位顾二小姐还真真是不简单。
他们能那么顺利的将她拍晕带走,只怕也是侥幸。
“他的那点小伤,养几日也就好了,离死……差远了。”王三虎狠狠的瞪了眼人事不省的吴长山,咬牙切齿的道。
那些个小倌刚开始接客的时候不都这样,也没见谁真的死了。
“绝死不了!”王二豹点头附和。
大男人哪有那么脆弱。
.
“哐啷”一声响。
伴随着锁链落地的声音,府衙大牢的牢门被人大力推开。
深更半夜,开牢房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心口一紧的王家三兄弟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牢门方向。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抬眸扫了眼被木栅栏隔成的牢房。
冷冽的眸光让牢房里关押的犯人们脖子一凉。
众犯人不约而同的垂下眼睑,争先恐后的往角落里缩去。
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成了黑衣蒙面人腰间长剑下的亡魂。
仿佛是锁定了目标。
黑衣蒙面人快速掠过前门的那几个牢房,闪身来到吴长山所在的牢房门口。
长剑一挑,锁门的铁链立时落了地。
就在牢房里的所有人以为,这是一件单纯的劫狱事件的时候。
蒙面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
“啊……”惨不忍闻的凄厉惨叫响彻了整个牢房。
人事不省的吴长山硬生生被疼醒了,一双不大的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
大牢里的犯人们目不斜视的低垂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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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脖子顶的不是球,都知道怎么选!
蒙面黑衣人冷眼看着疼得全身痉挛的吴长山,冒着寒气的长剑随即归了鞘,转身朝牢房门走去。
直到蒙面黑衣人的脚步听不见了,众犯人才神色紧张的抬起头来。
捂着裆下的吴长山痛苦哀嚎着,原本苍白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
冷汗顺着惨白的脸颊可劲的往外冒。
所有犯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无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偌大的牢房里除了吴长山的哀嚎声,就是众犯人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疼得死去活来的吴长山瞬间没有了动静,再次晕了过去。
这时,敞开的牢房门口传来了两个急促的脚步声。
众犯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一瞬,皆一脸惊恐的垂下了头。
见众犯人如此识相,两名蒙面黑衣人略显诧异的对视了眼。
当二人走到吴长山牢门大开的牢房前时,见鬼般的再次对视了眼。
“这怎么办?”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看着吴长山鲜血淋漓的裆部,有些无奈的道。
“被人抢了先,能怎么办?总不能帮他接上,再剁一次吧!”另一名蒙面黑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刚拔出些许的剑身又重新插回了剑鞘,转身朝外走。
刚走去没多远,他转身折回牢房,从胸前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吴长山口中,抬起吴长山的下颚,看着吴长山咽下了药丸,他这才长剑出鞘……
无草可斩无根可除怕什么!
他可以再铲点……
土里的根!!!
只要不伤及性命即可!
“啊……”
疼晕过去的吴长山再次疼醒过来。
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再次响彻偌大的牢房。
“……”
之前问话的黑衣蒙面人黑布下的嘴不自觉的向下撇了一下。
为了不白跑这一趟,补上一剑,连吊命的参药都给用上了。
就这人这脑子,当初是怎么被选上……
.
不知道是不是蒙面黑衣人喂下的药起了效果。
再次疼醒的吴长山脸色虽不好看,但精神却好了许多,就连哀嚎声都比之前大了几分。
这一嚎,就是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了一抹亮色,声嘶力竭的吴长山这才歇了声,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绝望的看着满是蜘蛛网的屋顶发呆。
睡饱了的王二豹将堵住耳朵的破布一扔,起身拍了拍沾在身上的枯草,似笑非笑的盯着木栅栏那边的吴长山。
“吴长山……吴公公,感觉怎么样?你的大官妹夫呢?你都进来一日了,怎么也不见他来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