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二娘,你不能为了省几两碎银子,硬砸了自己的招牌啊!”领头的衙差大笑。
跟在他身后的衙差也跟着哄笑起来。
连带着哈欠连天的姑娘们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某处疼得钻心的男人耷拉着脑袋,真是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官爷说得对!”夏二娘一脸尴尬的点头,“小李子,将这叫吴长山的丑八怪扔出去,那几两银子就当老娘扔进水里听响了。”
“你……”不知道是因为羞恼还是别的,吴长山脸一白一红的,难看至极。
“吴长山!”
其中一个衙差惊呼一声,伸手撩开了吴长山蓬乱的头发,见到吴长山那张青紫交错的脸时,衙差倏地瞪大了眼睛。
“真是你呀!”
“……”
吴长山忙挥开了衙差的手,激动的扒拉了几下蓬乱的头发,遮住那张又羞又恼的脸。
“怎么?你认识他?”领头的衙差恶作剧般的用刀把挑起了吴长山的下巴。
吴长山瑟缩着身子往后缩了缩,战战兢兢的躲开了刀把,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他就住在我家隔壁,他那个娘……”衙差说到这,忍不住啧啧两声,“成日里东家长,西家短,张口闭口就是她家女婿怎么怎么……她家依依怎么怎么……”
“她那女儿就给人做个小妾,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叫人家女婿,你们还记得前阵子火烧房子的事吗?就是那人送给他们住的,到底是命中无财,结果呢?一把火给烧得精光,毛都没剩下一根。”
“那宅子我知道,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那几条街住的可都是有钱的主。”一名身材圆滚的衙差笑着插话道。
“她女儿的主子既然那么有钱,咋还能让他们搬到你们那犄角旮旯里去呢?”
“你怎么不把你小妾的家人都一起养了?”领头的衙差没好气的狠拍了一下身材圆滚衙差的头。
“小的又不傻!”身材圆滚的衙差皱着眉,揉了揉脑袋。
“这不就结了!”领头的衙差嗤笑了声。
难怪……
几名衙差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视线扫过吴长山的某个部位时,神色中皆有几分一言难尽。
这得多山穷水尽啊!!
“这好脚好手的做点啥不行,非要出来卖……”
低垂着头的吴长山耳根一阵阵发烫,面容更是白了红,红了青。
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吴长山下意识的夹紧了腿。
“算了!算了!既然没有什么命案,咱们就不打扰醉欢楼的姑娘们休息了。”领头的衙差朝那几名衙差挥手道。
“几位官爷慢走!”夏二娘赔着笑。
“告辞!”领头的衙差朝着夏二娘拱了拱手。
“小李子,将这丑八怪扔到菜市口去。”目送衙差出了醉欢楼的大门,夏二娘扭头扯出半塞在胸口盘扣边的丝帕,勾唇道。
“是!”小李子应声拖起吴长山就往醉欢楼的大门口去。
之前衙差来的时候惊动了不少人,再加上醉欢楼昨夜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此时的醉欢楼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见小李子拖着一个仅穿了中衣的男人出去,吃瓜群众更是伸长了脖子,生怕看漏了什么。
吴长山死死的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被熟人认出来。
“让让,让让,一个丑八怪小倌有什么好看的?”小李子不耐烦的道。
“小倌?”一个矮个子汉子摸着下巴咽了咽口水,“这小倌是犯了什么事吗?”
“你不要瞎说啊!我们醉欢楼可是干正经营生的地方。”小李子梗着脖子停下了脚步,愤愤的瞪着那矮个子汉子。
“我们夏二娘嫌这小倌的模样上不得台面,一碰就嗷嗷的叫,像杀猪一样,怕惊着客人,坏了客人的雅兴,所以才让我将他丢到菜市口去。”
“吹了灯还不都一样!”
人群中不知道谁吼了一句。
“对啊!”
“把他的头发撩起来给我们看看,到底有多丑?”
“撩起来,我们看看.....”
“让这丑八怪叫给我们听听......”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
吴长山身子猛的一颤,胆战心惊的低着头,就怕小李子脑子一抽,将他遮面的头发.......
小李子低头睨了眼缩在他脚边的吴长山,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挑了一下。
眼皮突突一跳的吴长山只感觉头皮一疼,脖子不受控制的往后一仰,青紫交错的脸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不是住在枣儿胡同的吴长山吗?”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男子倏地将手中的折扇合上,一脸震惊的道。
“对对对!就是他,难怪我觉得那么眼熟。”
“吴长山,你是男人做腻了,想做女人了吗?”
“我看他是欠了赌场的银子,跑醉欢楼赚银子来了。”
“吴长山,这银子好挣吗?”
“听他昨晚的叫声就知道醉欢楼这银子好不好挣了?”
穿着粗布长衫的男子“噗嗤”一声笑起来,小李子和围观的众人也紧跟着笑了起来。
额头青筋爆出的吴长山猛的一把推开了小李子,狼狈的挤出人群,不顾疼得钻心的某处,脚步慌乱的逃离了众人的视线。
小李子望了眼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随即转身回了醉欢楼。
不过半日,住在枣儿胡同的吴长山卖身醉欢楼做小倌,惨遭嫌弃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城的角角落落。
早已知道结果的顾千兮听到这一消息,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半碗米饭。
“以后这些污糟事,不准在兮姐儿面前说。”柳若烟瞪了眼嘴角还是青紫得厉害的陈妈妈,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
“是!”陈妈妈点头小声道。
以她对这小祖宗的了解,吴长山这事,十有八九出自……
这祖宗的手笔!
烟雨阁里,估计也就姨娘认为她的兮姐儿是只单纯无害的小羊羔。
“下去歇着吧!有事叫别人去做就好了,再好好休息几日。”顾千兮放下碗筷,看了眼陈妈妈的脸,软糯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老奴这些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陈妈妈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