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也围过来了,崔大强可是一路招摇着说去二房搬东西,那是二房孝敬父母的。
“白芷侄女,你回来了?回来了好,你家里困难,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
“对对,你娘怀着孩子,你爹腿又断了,难哪,可不正是搭把手的时候。”
白芷对怀有好意的乡邻,都甜甜的叫着,
“叔叔好!”
“伯伯好!”
“婶婶好!”
这死丫头怎么招呼起人来了。
不是应该跟自己声嘶力竭的掰扯么?
这死丫头!
李婆子细想刹那心喜,这丫头看着人多,这是要缓下来了,东西要紧,面露忍耐,语气压抑着怒气:
“你刚刚打你堂妹的事,奶奶原凉你了,把那一车物品,都搬车上去。让你大伯把车驾到我们那院子,这好好的马,可得精细的养着。”
众人询问发生何事。
白芷嘟着嘴,眼里酝酿着泪水:
“奶奶,你可不能冤枉我,两个堂妹抢我家东西,说要打我,我总得护着吧,总是回手吧。
我长大了,还是姐姐,还得嫁人呢。可不能像原来一样,被两个堂妹按在地上打,打得鼻清脸肿,出不了门。”
陈氏大怒,憋不住般的尖声喊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谁打你?没有。你看我家两个闰女,脸红肿的还能看到眼精鼻子吗?”
白芷瞪着两个大眼睛蓄着泪水,似掉非掉,无辜的说:
“那打的还少吗?伯娘不记得,村子里可不少人见过。在说,她们两看着有些惨,那……那还不是摔了两跤,不然,我们三个一块打架,我身上怎么干干净净的。“
众人点点,皆是不信,白芷何时有这凶悍样,要有这么硬气,也不至于被逼着跳湖自杀,就是被欺负的狠了,不得不寻死。
看现在,多明亮的姑娘,懂事又勤快。
脑子活的,已经转开了,想着家里有什么亲戚,可以说给白芷,好好的姑娘,会持家。
李婆子不耐烦,那东西值不少银子,到时给水绣水丽每人做件新衣裳不比在这争理强:
“别废话了,姐妹间打了就打了,快,把所有东西搬上车,让你大伯带回去。”
“你俩也别哭了,东西搬回去,你们都挑上一匹布,制一身好衣裳。”
有了新衣服的诱惑,俩姐妹相互搀扶着从地上起来,背着人,这会子姐妹情深的,到是知道相互擦拭干净。
迎着风眨巴了半天,适时的泪水溢出眼框,白芷委屈巴巴的说:
“奶奶,东西是我们沈外家那头亲戚送的,听说我们家没房子住,没有分到田地,还欠了一屁股债,才送了我,让我带着回家。你要是拿走了,我们可都要饿死了。”
有善义之辈建言道:
“你家老二还得借银治病,好不容易白芷带了些好东西回来,这不,刚好缓缓你家老二的饥荒。”
“是呀,你家老二可是净身出户,还欠着印子钱。”
一个个闲的吃干饭的,关他们什么事,李婆子反驳道:
“印子钱是我让他借的?他敢借,自然是有本事还。吃着肉,有了好布匹不孝敬爹娘?”
众人…………
智商是个好东西!
比如李婆子!
白芷一早就发现崔老汉跟着众人过来,隐藏在人群后。
好不容易等到羊入虎口,她怎能不好好地戏耍一番?
白芷立起脚高呼:”爷爷,您过来了!”
众人寻找崔老汉身影,很快发现在外围。
众人让开一条道,崔老汉不得不往前走。
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儿,穿着一件黑棉衣,两鬓有点斑白,但身子骨看起来还很是硬朗。
阴沉着脸,眼里泛精光,如白芷记忆中一样,骨子里透着自私的老人。
崔大强到底是个读书人,大家议论的有理,有理归有理,东西还是得搬老院去,大不了留一些吃的给老二,看着爹过来,有了主意,赶紧小跑过来:
“爹……”
一阵臭味飘散……
众人一下散开……
崔老汉斜着眼睛往崔大强身上睨了一眼,皱着眉头道:
“站远些,这一身什么味儿,臭死了!”
水绣肿的脸含糊不明:“爷哦,呢水丫腿打哦(那死丫头打我)。”
水丽边哭边说:“还有我,我,都是死丫头打的。”
陈氏挺了挺才显杯的肚子,抹着泪:
“爹,你瞧瞧,被她打成啥样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赔点东西不是不可以。”
“什么死丫头,那是你们堂姐。”
崔老汉作势喝斥大房姐妹两,转头对着白芷一幅深明大义的大家长样,规劝道:
“白芷呀,关起门来是一家人,怎么刚回来动手动脚的打人,都讲着规矩的,我们崔家可不兴这样。”
不要脸!
还讲规矩!
白芷委屈万分,掉了几滴珍珠眼泪,又是瞪大了眼神迎风弊出来了的,落在众人眼时,无措又无辜,可怜的姑娘。
“无缘无故的,当然不能打,可是对付上门抢东西的强盗,我们能怎么办,命都活不了,还不能还手护住自己家的东西。
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叔叔、婶婶,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陈氏抹了两把伤心泪:
“谁抢东西,你们二房给你爷爷奶奶的孝敬,听你奶奶的吩咐进屋取的。”
白芷身姿轻盈往前走了几步,乖巧讨好般:
“孝敬?爷爷,您来评评理,那物品它是我的。按理吧,子女孝敬父母,可它该孝敬您二老吗?”
崔大强:“怎么不该孝敬,自己得着好的,不先给着老人。”
白芷反问:
“大伯,刚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的东西。我放着病重的爹,和弱小的娘不照顾,反应照顾你们一个个新衣衫穿着,不缺吃喝的?”
咬重了,我的东西,让众人听个明明白白!
崔大强慌了,便对白芷大声说:
“我跟你说不清,你让你爹来,你爹……”
白芷冷笑:
“我爹,不是被你们赶出来了,腿都摔掉了下不了床吗?”
随后,白芷眸光闪了闪,目光隐晦的崔老汉身上一掠而过:
“爷爷,我只问您,如果孝敬了,那分家一事,是不是得重新议议。我爹娘老实,软弱,说也说不过别人,打也打不过,闹也闹不过,一向被人欺负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