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想过,一个被她真心相待做唯一亲人的人,也有一天可以背叛她。
柳盈盈有气无力的放下了手,背过身去,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你走罢,日后别回来了,我会给你一笔银钱,且去找个好人家过日子吧。”
说完,柳盈盈翻了翻自己的首饰盒,从里面掏出来了几张纸。将纸打开看后,那竟然是秋莲的身契约。
她将身契和扔到秋莲面前,又掏出一个匣子,将里面悉数的钱财全部倒了出来。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夫人要赶我走?”
“不是赶,是放。”
她要放秋莲离开这里,因为这里马上就不是她的家了。反着秋莲也已经背弃了主子,走就走了吧。
秋莲明白柳盈盈的意思后,竟然毫无留恋,收拾起地上的所有东西,卷铺盖走人了。
柳盈盈颓废的坐在地上,竟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格外失败。
“呵呵呵……没有爱,也没有孩子……王爷你何苦要娶我回家……”
曾经风光无限好的柳夫人,如今也落魄至此。
她给秋莲的银钱,是她毕生攒下来的家当,如今了无牵挂,连个念想也没有了。
柳盈盈点燃了一只蜡烛,静静坐在妆台前,一直坐到天黑。
黑夜风云变幻莫测,总有夜行之人穿梭其中,誉王妃怀孕了,注定誉王府不会安宁。
几人放风,其余的人将兰苑团团围住。手中的寒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一向机敏的燕洄和荣珹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秋莲,终究还是我看错了你。”柳盈盈满眼失望的站在窗口,眺望着远处。
她给秋莲身契,是希望她能回头是岸,却不曾想秋莲这么固执,还是去告诉主子了。
柳盈盈端起烛台上最后的一节蜡烛,点燃了书柜里所有的书,又点燃了屋里的帷幔。
不多一会儿,西苑火光冲天。
就连几例外的潜火队都被惊动了。
“着火了,誉王府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屋顶上蒙面的几人面面相觑,“计划有变,撤退!”
唯有一个黑衣人留在最后,目光深深留恋西苑,“盈盈,为何这么傻,他值得你这么为他付出吗?”
“愣着干嘛,被主子发现了小心挨板子。”领头的黑衣人发现队伍中少了个人,停下来对后面喊到。
所有人都去西苑救火了,燕洄也着急的跟了过去。
“怎么样,里面的人救出来了吗?”
“回王妃的话,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一个小厮手中端了个水盆,说完话就匆匆去救火了。
“怎么可能没有人,柳夫人和秋莲都在里面,你们这帮不尽心的奴才还不赶紧去找!”
“回王妃的话,奴才下午看到秋莲姑娘已经带着东西离开王府了。”在前院打杂的丫鬟看到秋莲出去了,来给燕洄汇报道。
燕洄心急如焚,忍住骂人的冲动:“秋莲出去了,那柳盈盈又没出去,院子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呢!”
说完,她就要冲进火海自己去找,荣珹一把将燕洄拉了回来,怒声道:“你进去只会添乱!”
燕洄望着荣珹,感觉有些陌生,她失望道:“那是你的妾室,那是誉王府的人,她若是死在誉王府了,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你?日后怎么看咱们誉王府?”
荣珹将燕洄紧紧地搂在怀中,负气道:“反正我不许你去,她人生死又有何干,我只在乎你。”
这话虽然很让人感动,却又让燕洄感到一丝心凉。
荣珹在乎她是因为爱她,若是她也和柳盈盈一样,没有宠爱,也不被在乎,是不是就落得一样的下场了?
燕洄转身对阿无和秋葵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把柳夫人找出来。”
此时燕洄的话比荣珹好使的多,大约一个多时辰后,西苑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
但所有的房屋也烧成了黑炭的模样。
下人们搜寻无果,以为柳夫人已经在火海中葬身而亡了。
“走吧走吧,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了。”
“那边你们找了吗?”
“正房和东西厢房都搜了一遍,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要是屋子里真的有人,只怕是早已经烧成黑炭了!”
下人们忙活了大半宿,又累又困,早已经精疲力竭。
阿无和秋葵还在尽力搜索着。
“咳咳咳……咳咳……”
西苑大门靠墙边,一个贴近水源的角落里,传来了有人咳嗽的声音。
秋葵耳朵尖的很,一下就听见了。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咳嗽!”秋葵对阿无喊道。
阿无也竖起耳朵,静静听了一会,“你是累出幻听了吧,这哪里有人?”
“方才我明明……”
“咳咳!”
这次阿无和秋葵听得清清楚楚,快速向身后找去。
一团湿乎乎的水草,将一个瘦弱的女子盖在下面,若是不仔细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发现这是个人。
秋葵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谁,她惊呼一声:“柳夫人!”
阿无眼疾手快的捂住秋葵的嘴:“嘘,小声点!”
然后上前将那些水草扒开,横着扛在肩上,悄悄的离开了。
“王妃,找到了!”
燕洄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心中一直记挂着这个对她并不算友好的女人。
当她听到柳盈盈还活着的消息后,激动地也不顾胎气,从床上弹了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就冲了出来。
荣珹在后面替她拿着鞋,又要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莫要磕了碰了。
“怎么样,在哪找到她的?”燕洄心切的问到。
秋葵挠了挠头,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灰,“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不在屋子里,而是在院子里面的一个角落,身上都盖着湿漉漉的水草,看起来不像是自己出去的,倒像是被人抱出去的。”
看到柳盈盈没事,燕洄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女人坏的时候也挺招人烦的,但她也不能让人不明不白的死了。
在一番看诊过后,燕洄列下了一张单子,对冬虫嘱咐道:“去外面悄悄请一个郎中,不要说是夫人病了,就说是我病了。”
冬虫还记得柳盈盈的刁难,有些不肯。
燕洄知道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就当是为了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