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戒备森严的大魏皇宫,她却依然看到了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燕洄定睛看去,屋顶上穿梭着一个黑色是身影。黑夜却将那个人,完美的掩藏了起来,辨不清是男还是女。
“怎么会有人!”燕洄大吃一惊,自言自语道。
那人仿佛是听见了燕洄说的话,就当她准备关上窗子,离开的那一刻,屋顶上的黑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停顿了片刻,迅速离去。
这眼神太过凌厉,燕洄也忍不住默默吸了口凉气。
凭她的经验,这人能如此轻松地在皇宫内穿行,身份必然不简单!
如果他不是刺客的话……那会是……
她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燕洄不敢在细想下去,赶紧关了窗户去睡觉。
或许是心理作用,这夜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日天还未亮,秋葵就被誉王派来,叫燕洄起床洗漱。
按照大魏的风俗,命妇入宫谢完恩,就该回娘家省亲了。
誉王身份尊贵,本不应该和女眷一同回娘家的,但是他却再次打破了规矩,陪同着燕洄上了回相府的马车。
清晨的露水清凉袭人,还有毛毛细雨。
哪怕是坐在温暖的马车里,也会忍不住感到微寒,让人打颤。
燕洄起得太早,昏昏欲睡,却被冷得不经意间往荣珹怀里缩了缩。
荣珹一愣,下意识揽紧了她,将自已的肩膀放低去,好让她靠的舒服。
虽然表情毫无波澜,但是内心却是对这个经意的举动,不免有丝窃喜。
一阵凉风袭来,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燕洄被吹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了一抹倩丽的身影。
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穿着一件桃粉色的衣裙,举着一把颜色清淡的油纸伞,依靠这红色的宫墙边缘,快步向前行走着。
不远处,一个青衫长发飘逸的男子,一脸笑意地等着她的到来。然后温柔的接过油纸伞,将女子搂在怀中,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郎情妾意,好不令人羡慕。
马车快速与这对眷侣擦肩而过。
“正是好生令人羡……”
“是她!”
荣珹刚想吃醋,还未来得及控诉身边的某个小女人,就被硬生生的打断了。
他被惊呼声吓了一跳:“怎么了?”
燕洄无比震惊:“方才那个人,是燕婉!”
“她怎么了?”
“她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燕婉又没有出嫁,不好好呆在相府,为何会跑来皇宫?
荣珹思付了一下:“或许是有什么事被召进宫了吧?”
“绝对不可能,二夫人是商户女,又不是管家女子,怎会和宫中有往来。如果她要进宫,那也该是和父亲在一起,而她却是同陌生男子在一起。”燕洄却斩钉截铁的说。
这女人行事诡异无常,让人摸不到头绪。
清晨路上无人,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
还没等燕洄思考出什么,马车就停在了相府门前。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管家打开门,看清来人是谁后,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叩拜。
“草民见过王爷王妃,草民这就去给相爷禀报。”
说着,燕曼青就从内院出来了。
“臣女见过誉王,誉王妃。”
燕曼青虽然是不得宠的庶女,该有的礼数却一样都不少。
“你我姐妹,就不必多礼了。”
荣珹看见主动道:“你们姐妹二人好好相聚,我去见见燕相。”
荣珹跟着管家走了。
姐妹二人说起话来也方便了许多。
“掌家之权交给你后,想来你和姨娘的过得,应该还不错了。”
燕曼青的气色很好,脸色白里透红,不像之前那么蜡黄了。
“还是要感谢长姐,曼青才能得到父亲赏识,没了二夫人的压制,日子好过了很多。就是姨娘的身体每况愈下,总是咳嗽,吃了好多药也不见治得好。”
咳嗽?
“姨娘病了?”燕洄疑惑问道。
“是,自从长姐出嫁那日之后,姨娘好像着了风寒,一直咳嗽不见好。”
这话说到这,听上去倒感觉是普通的感冒,但是燕洄的第六感倒是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我想去看看姨娘。”燕洄突然提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请求。
燕曼青本来并不同意,但是在她的一再要求下,燕曼青拗不过她,终于还是松了口。
二人一路向住所走去。
母女二人不受宠,只能住在相府东北处的角落里。这边常年无人问津,杂草丛生,长得都有一丈高。
看起来不像相府姨娘的住所,而是一介百姓的草房。
“你这么多年就住在这里?”
燕曼青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羞赫低下了头,显然不愿意被人说破这种事情。
“长姐是嫡长女,就算二夫人再如何使绊子,背后有着晋南伯母族撑腰,还有父亲的关注,她总不会太过分的。但是我们这些,从出生就被人遗忘的庶女……就算是生在大家族,日子也不见得好……”
燕曼青说的这些事实,让燕洄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不免觉得心酸。
安慰的话在舌头上绕了好几圈,终究没有说出口。
穿过杂草,后面有一扇破破烂烂的小小院门。
看起来年久失修,上面有好些裂缝。
连姨娘倒是起了个大早,就着清晨微微的光亮,补纳着衣物和鞋垫。
十指全是厚厚的茧子,偶尔被针扎到也不觉得疼。
这是一双做满粗活的手。
燕曼青进门就主动帮连姨娘接过手中的活,然后给姨娘倒了杯茶水。
“小心烫。”燕曼青轻声嘱咐道。
“咳咳——”
连姨娘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满脸疲惫,却还是很欣慰的结果女儿给递过来的茶。
“姨娘身体看起来不大好。”燕洄开口问到。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连姨娘,此时终于注意到了燕洄的存在。
吓得她立刻站起,匆匆忙忙的走到燕洄面前,要跪下给她行礼。
“姨娘不必了,我来是给姨娘看病的。曼青说您身体不太好。”燕洄将连姨娘扶了起来,免了礼数。
“大小姐如今已是王妃,妾身卑贱之躯,怎敢劳烦!”
“既然我都到这了,姨娘就不要同我客气了。”
燕洄霸道的拉过连姨娘的手腕,搭上了脉搏。
表情却逐渐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