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荣珹修眉微锁,凝视着她绝世倾城的姿容,眉宇间一片沉静如雪,“洄儿,本王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威胁本王。”
“我是第一个。”燕洄从容淡定地接道,丝毫无惧,“也会是唯一的一个,而且,从今天开始,你要试着习惯接受我的威胁。”
“是吗?”荣珹扯了扯唇,笑意温柔,“何以见得?”
“因为你爱我。”燕洄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以云淡风轻般的口吻道,“而我除了你,什么都不惧。”
事实上,即便是死,她也是不怕的,但是现在,心里多了一抹牵挂,有了在乎的人,活着总是比死了多些精彩的。
荣珹,眼底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须臾,沉静的目光,淡淡落在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燕洄似有所觉,纤纤玉指轻点唇瓣,笑得风情万种,“亲这里才算。”眉目如画,却瞬间多了丝清冷气息。
燕洄神色自若,双手环抱着他劲瘦有力的腰,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令人迷恋的气息,低声道:“荣珹,我喜欢你,这辈子不允许你娶别人,今天早上我所说的话,不是与你开玩笑,真的。”
荣珹没说话,眸心紧锁。
“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但是我知道,心一旦动了,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微弱的晨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燕洄揉了揉眼睛,方从梦中醒来。
昨晚阿竹拉着她聊了太晚,实在是受不了,竟然到头睡着了。
之后她便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女君你醒了?让我来伺候女君更衣......”
谭公子从门外进来,端着女君服制的华服,温润如玉的笑看着燕洄。
燕洄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愣了愣。
好像,跟出现在梦里的人好像!
“咱们俩,是不是认识?”燕洄试探的看着谭公子。
谭公子动作行云流水,并没有被燕洄说话所干扰,他放下盘中的的衣物,轻轻走到燕洄面前,将她扶着坐起来。
“女君大梦一场,是渴了吧,让奴伺候您喝水。”他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了一茶中的冰糖水,一点点小心翼翼的送入燕洄口中。
甜甜的感觉流入舌尖,让人感到沁入心腹的甘甜。
“这是什么水,尝起来味道不错。”
“回女君的话,这是用新鲜的蜂蜜还有奴亲手采摘的薄荷叶,熬成的汁水,清爽宜人,十分可口。”
谭公子的一颦一笑,都与梦中那个男人别无二致。
几乎是无意识的,燕洄的手慢慢抚摸上了谭公子的脸颊,然后又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不行,她不能这么做。
“女君是做梦糊涂了,把奴当成梦中人了。”谭公子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眼见燕洄克己复礼,自己也不越了规矩,放下手中的汤水,乖巧的跪到地上。
“奴才有罪,请女君惩罚。”
他声音洪亮,也不藏着掖着,倒是让门外的阿竹听见了。
阿竹进来,不明觉厉的看着他们。
“女君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谭公子跪在地上?”
燕洄揉了揉发痛的眉心,低声道:“无事,你先出去,外面候着,没有我的允准,不许进来。”
“是。”
阿竹听话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她和谭公子两个人。
谭公子跪在地上不为所动,燕洄也没有要把他喊起来的意思。
“你且跪着,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许动。”
说完,燕洄走到了大殿的另一侧,手抄笔录,写起了公文。
谭公子跪在原地,没动,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陶笛,歌声悠扬的吹奏起来。
“小没规矩的,当着女君的面还敢投机取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燕洄口是心非。
虽然嘴上这么骂着,但是心中觉得还是挺好听的。
阿竹守在门外,听着悠扬的曲子,一大早又开始打起了瞌睡。
“还是当女君好......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什么心也都不用操......”
突然陶笛声停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紧跟着屋里传出燕洄的大叫:“快来人!阿竹,阿竹快去找太医!”
阿竹忙不迭的推开门,只看到谭公子昏倒在地上,嘴边全是鲜血。
阿竹腿脚快,不一会就将月宫的女医带了过来。
“女君,现在请让我给谭公子诊治。”
潜台词是女医下了逐客令,要燕洄等人出去候着,不要在这里烦她。
燕洄不疑有他,匆忙交代着女医:“请女医无比尽心竭力给公子医治,本君定有重谢。”
带燕洄和阿竹都出去到门外等候的时候,女医从一个小药瓶中,倒出了几颗丹药,送入谭公子的口中。
“他们不在,别装了。”女医面无表情的看着谭公子的面孔,漠然道。
果然,谭公子的手指动了动,一下清醒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要将嘴边的血渍摸去。
“别动!”
女医呵斥道。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死的......嘿嘿......”谭公子依然用那双温柔的眸子,凝视着女医。
“你身上的毒,在没有找到解药医治之前,还是不要轻易动用内力了。吹个陶笛都要这么逞强,你又是何苦?”
女医不情不愿的将药箱收理好,然后给谭公子开了几幅药。
“我这不是想见见你么......我要是不受伤,你又怎么会过来看我......害得我只会白相思一场......”
女医冷漠的用手指堵住了谭公子的嘴唇,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既然已经入了女君宫中,就要守规矩,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然有朝一日,小命不保有你哭的。”
说完,女医就毫不留情的收拾起药箱,转身离开。
“怎么样,谭公子的病严重吗?”一开门,燕洄就站在门口,关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