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会回陆家,不,这一切都是秦蓁害的。
沛骆跟着端木衢又回去秦家。
端木衢坐下之后,整张脸透着一股闲散之气,他看向秦蓁道,“我饿了。”
秦蓁一怔,“你在沛家没有用饭呢?”
“怎么用?”端木衢斜睨了一眼沛骆道。
沛骆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没有。”
秦蓁看向知茉道,“去吩咐小厨房,给二皇子与沛大哥做一些吃的。”
“是。”知茉垂眸应道。
秦蓁看了一眼她,嘴角勾起淡淡的浅笑,而后又看向端木衢道,“想来沛大哥的难题解决了?”
“我出马,哪里有不成的道理?”端木衢得意道。
秦蓁挑眉,看向沛骆,“那沛大哥呢?”
“我?”沛骆盯着端木衢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说道,“到底是多亏了二皇子。”
秦蓁双眸闪过诧异,有些好奇端木衢是用了什么法子,不过瞧着沛骆看向端木衢那恭敬的模样,反倒觉得有趣。
二人对视了一眼,她才说道,“我这几日到底有些乏累了,二皇子若是要在我这处待着,随意就好。”
“乏累?”端木衢一愣,盯着她看了半晌,“没瞧见你有什么不妥啊?”
“就是……”秦蓁总不能说是她的葵水来了吧?
她轻咳了几声,继续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额?”端木衢瞧着不远处知茉端来的药碗,他凑了过去,当即便明白了。
他尴尬地放下,而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只管好好歇着就是了。”
沛骆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端木衢斜睨了一眼他,“走吧,咱们在这处也够碍眼的。”
他说罢,直接拽着沛骆走了。
秦蓁瞧着二人匆忙离去的神色,无奈地摇头。
知茉低声道,“奴婢已经吩咐厨房去做了,待会二皇子在何处用膳?”
“送到他素日住的院子就是了。”秦蓁直言道。
“是。”知茉等秦蓁喝完之后,才放心地退下。
秦蓁无奈地摇头,过了好一会才道,“知棋,再拿一个薄毯过来。”
“是。”秦蓁点头应道。
自从陆霜霜来了秦家,回去之后听到沛老夫人与沛老爷的谈话,她便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安静地待在沛家。
这一日,秦蓁刚与几位长老商讨完族中之事,关于商铺与田庄的收租与盈利。
虽然沛老爷已经打消了让陆霜霜嫁进来的念头,不过对于沛骆来说,一日陆霜霜还待在沛家,一日便不能回去。
端木衢嫌恶地看着他,“你怕什么?”
“没什么?”沛骆摇头道,“我还能怕谁?”
“你为何不喜欢陆小姐?毕竟,你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秦蓁不解地问道。
沛骆苦笑了一声,“什么青梅竹马?我与她也不过寥寥数面,也都是随着祖母一同前去陆家时见过,怎得就成了青梅竹马了?”
“可陆小姐待沛大哥却是?”秦蓁继续道,“听说陆小姐病重,也是因沛大哥。”
沛骆无奈地摇头,“若果真如此,我何故如此?”
“此言何意?”秦蓁好奇地问道。
“这……”沛骆犹疑半晌道,“你可知晓,她为何身体羸弱?”
“不是说她因为你吗?”秦蓁直言道。
“那也不过是传闻罢了。”沛骆嗤笑道,“不过五岁的年纪,却已经能用毒害人,你认为她真的是那等单纯无害的?”
“五岁?”秦蓁想了想,而后说道,“难道陆小姐会毒术?”
“嗯。”沛骆点头,“我当初亲眼所见,她用毒害死了一位她不喜欢的庶妹,也不过小她半岁。”
“这?”秦蓁到底没有想到,陆霜霜看似单纯无害,竟然做出如此之事。
沛骆摇头,“事后,她担心有人怀疑,故而设计了一切,利用了我。”
“你确定是五岁?”端木衢反问道。
“是。”沛骆点头,“你能想象,表面看似柔弱天真的小女孩,可是,却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还想着洗脱嫌疑,将自个跟前的丫头拉出来顶包。”
“那你是?”端木衢倒是觉得新奇。
“我?”沛骆冷笑一声,“她让那丫头将我推下了湖,而后又跳下去救我,结果可想而知。”
“那她的病?”秦蓁想着,想必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若这便是青梅竹马之情,那我可消受不起。”沛骆摇头,“如今她突然活着过来沛家,目的便是要嫁给我,之前的那些流言蜚语,难保不是陆家所为,毕竟当年,陆家当年的小姐进了宫,后头谋害太子皇兄未遂,畏罪自杀了。”
“如此说来,皇上对陆家是十分忌惮的。”秦蓁恍然道。
“不错。”沛骆继续道,“若非祖母出自陆家,沛家早不与陆家来往了。”
“若是沛家与陆家联姻,当年之事,难保不会引起皇后娘娘与太子的记恨,这也算是旧事重提了。”秦蓁觉得这陆家前来的心思并不单纯。
沛骆点头道,“你都看出来了,便知晓我为何会躲着了。”
“如今沛家已经不同意了,陆家会如何?”端木衢继续道,“我明日便让沛家那老头将人送回去。”
“你终于回来了。”沛骆一听端木衢所言,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端木衢不解。
“你上次前去府上,对父亲直接唤沛爱卿,你可知当时我也差点给跪了。”沛骆低声道。
端木衢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若非这般,你父亲能妥协吗?”
“这倒也是。”沛骆起身,又朝着他恭敬地行礼。
秦蓁敛眸道,“沛大哥所言,陆小姐会毒术,那陆家的人呢?”
“我也不知她是跟谁学的?”沛骆继续道,“这些年来,陆家一直说她身子羸弱,后来又说活不过年底,可不曾想,她不仅活下来了,还好好的。”
秦蓁敛眸,“这就是怪异之处。”
“难道你认为她练了什么邪术不成?”沛骆凑了过去,好奇地问道。
秦蓁沉默了一会,“我只觉得她既然病重了这么多年,快要死了,又突然好了,这本就奇怪。”
“我也觉得是。”沛骆沉吟了半晌道,“却也不知她到底有何目的。”
“五岁便开始练毒,那这些年来,岂不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秦蓁挑眉,低声道。
沛骆皱眉,“难不过她的病是装的?”
“端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回去。”秦蓁看向沛骆道,“沛大哥,您当真是桃花满天啊。”
“噗!”沛骆当即喷茶。
端木衢开怀大笑。
沛骆扭头看向端木衢,“不枉多让。”
端木衢当即便收敛了笑容,扭头不理会他。
秦蓁看着二人这般打趣,忍不住地笑道,“时候不早了,二位也该回去歇息了。”
“走吧。”端木衢起身,催促着沛骆。
沛骆看了一眼她,接着说道,“我那表妹是个蛇蝎心肠,你可要当心一些。”
“如今你知道让我当心了?”秦蓁嘴角一撇道。
沛骆无奈道,“我身为男子,此事儿本不该牵扯上你,不过如今……倒也是我当初唐突了。”
秦蓁笑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沛骆继续道,“只盼望着她早些回去。”
“之前瞧着陆小姐那般,想来是不愿意回去的。”秦蓁直言道。
沛骆也知晓,便有些头疼。
秦蓁继续道,“沛世子莫要担心就是了,我一直待在府上,总归这些日子也不得空出去。”
“那我也只能继续叨扰了。”沛骆说罢,便跟着端木衢走了。
端木衢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一点都不见外。”
“有何见外的?”沛骆继续道,“如今我也是她的兄长,走吧,秦兄还在等着呢。”
二人便去了秦贽那处。
这几日,南宫青墨不知怎得,身子有些疲累,贪睡的很。
秦蓁前来看过,并非有孕,而她前些时日也因身子不适待着,倒也没有细想。
这厢,知茉却说道,“这陆小姐会毒术,那岂不是?”
“你是说,之前府上发生之事,六妹妹背后的人是她吗?”秦蓁接着问道。
“端看她的毒术有多厉害了。”知茉继续道。
秦蓁笑了笑,“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陆霜霜不会轻易地放过我。”
“大小姐,您与她有何恩怨?”知茉皱眉道,“更何况,沛世子与您乃是义结金兰。”
“三妹妹那处呢?”秦蓁接着问道。
“三小姐这几日都待在自个的闺阁内,并无不妥。”知茉低声道。
秦蓁沉吟了片刻,“盯紧了,我只担心她到时候会暗中与陆霜霜做出什么事儿来。”
“是。”知茉垂眸应道。
半晌之后,南宫青墨那处的丫头过来了。
“大小姐,少夫人这几日都懒怠的很,适才不知怎得,吐了血。”那丫头焦急道。
秦蓁一愣,接着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那丫头红着眼眶,“大公子让奴婢前来请您前去。”
“我现在便过去。”秦蓁说着,便起身匆忙赶了过去。
南宫青墨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偶尔也会呢喃自语。
这症状,像极了祖母所中之毒,可是这些时日,她一直待在自个的院子里头,并未接触过外人啊。
秦蓁仔细地想着,而后说道,“这症状多久了?”
“好些日子了,自从那日沛小姐与陆小姐前来之后。”丫头如实说道。
秦蓁点头,而后说道,“你们先出去。”
“是。”几人便退了下去。
知茉看着秦蓁道,“大小姐,这与老夫人的症状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秦蓁沉默了好一会道,“如此,也不能说明是陆霜霜。”
“为何?”知茉继续说道,“她善用毒,是她来了,少夫人才会如此的。”
“我知道。”秦蓁淡淡道,“眼下还是先给嫂嫂解毒。”
“可大小姐,您身子还未彻底地恢复呢。”知茉皱眉道。
秦蓁敛眸,“那也没有旁的法子,我也只能如此了。”
她深吸了口气,而后卷起衣袖,露出白玉的皓腕,看向知茉道,“你看着。”
“是。”知茉皱眉,到底不想再看她因救人而损害自个的身体。
秦蓁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道,“先救人吧。”
“是。”
半个时辰之后。
秦蓁缓缓地出来,不过那脸上毫无血色。
端木衢瞧着,脸色一沉,再看向知茉道,“到底怎么了?”
知茉想要开口,却被秦蓁阻止了。
他上前低头看着她,正要责问,她已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端木衢揽着她的腰际,她便晕倒在了自个的怀中。
他阴沉着一张脸,抱着她便往前走了。
知茉看向秦贽道,“大公子放心,少夫人并无大碍,不过要好好调养几日,奴婢已经开了方子,会亲自煎药,然后送过来。”
“妹妹,她?”秦贽担忧地问道。
知茉说道,“大小姐身子虚弱一些,奴婢会尽心伺候的。”
“嗯。”秦贽点头,便进了屋子。
南宫青墨还在昏迷,不过脸色瞧着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屋子里头的血腥味还未散去,秦贽瞧着落在地毯上的一滴血,当即便明白了。
他双拳紧握,随即转身出了里间。
沛骆正在等他。
“怎么了?”
“该死!”秦贽一向不愿意插手,如今到底是忍不住了。
“怎么了?”沛骆不解地问道。
“走。”秦贽说罢,便大步出了屋子。
沛骆挠了挠头,便跟着他一同去了。
端木衢已经抱着秦蓁回去,将她小心地放下,抬眸看着知茉道,“下次若是再敢让她以身犯险,我会让你消失在她的面前。”
“是。”知茉连忙应道。
知棋也是吓得一哆嗦,记得上次二皇子便是这般阴狠的眼神,如今再次出现,她知晓,二皇子不是说笑的。
“二皇子,大小姐执意如此,奴婢也拦不住啊,更何况,少夫人……”知棋在一旁说道,“您也是知道大小姐的脾气的。”
端木衢沉声道,“滚出去!”
“是。”知茉与知棋便退了下去。
端木衢坐在床榻旁,只是低着头看她。
过了许久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自怀中拿出一个瓷瓶,而后又拿过一个杯子,咬破手指,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入杯中,随即他又将瓷瓶里头的药丸拿出,放入她的口中,便让她就着血吞咽了下去。
他收起手,确认她无碍之后,才起身往前走去。
等出了里间,秦贽与沛骆都到了。
“中毒?”秦贽当即问道。
“嗯。”端木衢沉声道。
“谁?”秦贽冷声道。
沛骆瞧着二人,半晌之后反应过来,“你们是说,少夫人并非病重,而是中毒了。”
“正是。”秦贽继续道,“是妹妹她?”
“知茉,到底怎么回事?”沛骆连忙看向一旁候着的知茉。
知茉走上前去道,“少夫人与老夫人所中之毒症状一样,大小姐当初以血解毒,这次也是如此。”
“可这样,损伤自身啊。”沛骆感叹道,到底没有想到,素日瞧着镇定自若的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贽看着她,接着说道,“你是说祖母也中了此毒?”
“是。”知茉便将自个所知的都说了。
“陆霜霜?”沛骆向后退了一步,抬眸看向秦贽道,“到底是我的错。”
“不,不是她。”端木衢直言道。
“那是谁?”秦贽不解。
端木衢沉声道,“这个人隐藏地太深,我也没有查出来。”
“可是……”秦贽皱眉,“若是一日查不出来,难道府上每有一个中此毒的,都要妹妹以血解毒吗?”
“那她岂不是?”沛骆脸色一沉,“此人好歹毒的心思。”
“眼下,也只能暗中查找,万不能打草惊蛇。”端木衢深吸了口气,“我之所以一直留在秦家,为的便是此事儿。”
知茉一听,双眸闪过诧异。
二皇子是如何得知的?
知棋也觉得奇怪。
连带着秦贽也是一脸惊愕。
毕竟,他才是秦家的嫡长子不是吗?
秦贽说道,“你是何时知晓的?”
“她当时救老夫人的时候,我赶过来了。”端木衢直言道。
“所以,有人是想借着此毒来让妹妹最后心血殆尽?”秦贽皱眉道。
“嗯。”端木衢点头应道。
秦贽脸色一沉,到底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他缓缓地坐下,用力地拍着圈椅的扶手,脸色阴沉的厉害。
知茉上前道,“大公子,大小姐一直在暗中调查,却也不知这背后之人是谁?毕竟,能够轻易给府上下毒之人,想来也是在秦家待了许久的,更是让人不易察觉的。”
“嗯。”秦贽也觉得是。
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京城,祖宅的事情,都是太祖母与祖母打理,他该从何查起呢?
沛骆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落得这个地步。
“可为何偏偏是陆霜霜来之后,少夫人会中毒呢?”沛骆不解道。
端木衢冷声道,“误导,那人定然知晓,你会道出当年的往事儿。”
“嗯。”沛骆觉得端木衢所言极是,而后说道,“看来,秦家有人是想借着给太夫人守孝这段时日,彻底地让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