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么说,蘅毅在韩家算是混了个脸熟。
他会带着韩家几个力气大的孩子进山,帮忙砍伐树木,带着他们打猎。
猎点野物回家解解馋,也会顺便让白茶带去县城酒楼,都给算钱的。
韩巧也很忙,到处扯夏枯草,割菖蒲,晒干托白茶带去县城济民堂。
娘三一天也能晒十来斤,但是夏枯草就这么些,扯两天就没了,菖蒲也是。韩巧也是胆子大,带着孙秀、孙依往深山里走,除了各种草药之外,运气不错找到一棵野梨。
摘回家后韩巧费了点心思熬成了枇杷叶梨膏。
装了一大坛子。
又给叔伯婶娘送了一小罐,还给蘅毅送了一罐。
大坛子枇杷叶梨膏韩巧没卖,留着等秋冬的时候,溶水给孩子们喝。
辛辛苦苦挖草药,前前后后全部卖了一两二钱。
但其中辛苦,只有亲近的人知晓。
从娘三脸上的晒黑,手粗糙能看的出来。
但都没有说一句怨言,对孙秀、孙依来说,这种辛苦的日子,反倒更有盼头。
她们娘四个的宅院也修建起来。
已经选好了日子,七月十七上梁、盖瓦。
韩家人多,上梁时噼里啪啦放了鞭炮,然后开始盖瓦。
等到瓦盖好,屋子里地面用木墩子噼啪噼啪敲的平平整整,光亮光亮。
门窗也在十八就这天安置好。
前面三间,中间堂屋,两边厢房,因为长度够,两间厢房都可以隔成前后间。
后间有扇门去灶房方便的很。
堂屋也是,在厅堂当中左右有扇小门,厅堂后有扇门是去灶房的,免去了从厢房或者外面绕圈。
院子按照韩巧的要求,大门进去是一块菜地,往左拐是一条石板路,石板路沿着院墙一直延伸到后院偏房、灶房。
水井边上开了个门往柴房去,柴房是用竹子搭建主屋,柴房边上就是鸡圈、鸭圈,用竹子围了一个大圈。
看起来安全,又能防止鸡鸭跑出去。
按照韩巧的要求,又做了两张一米八宽的大床,她要睡新床,三孩子也睡新床。
两个大衣柜、长案。
竹椅子、竹筐、竹篮、筲箕、晒垫、凉席这些韩巧找了大伯娘家二堂嫂,因为二堂嫂娘家爹、兄长就是竹篾匠,简直是半买半送,各种家里用得上的小物件送了不少。
韩父按照韩巧的生辰八字给选了进驻日期,是七月二十五。
韩巧想着那天要请本家亲戚吃顿午饭,庆祝她进驻,也是为了感谢大家帮忙,不然她这宅院根本修不起来。
家里收拾的差不多,该搬进去的东西都搬进去,崭新的宅院也有了家的样子。
虽是简单,却也让她们母女四人有了自己的家。
韩巧在路边等着蘅毅。
蘅毅今日收获颇丰。
远远的他就看见韩巧在路口徘徊,显然是在等他。
他加快脚步。
“蘅毅。”韩巧轻唤。
声音柔顺中带着欣喜和甜。
仿佛甜到了蘅毅心里。
“嗯。”
蘅毅应了声,把猎物随意放地上,抬手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汗水。
只是他手脏,汗水擦掉后,脸上多了几道黑痕。
韩巧把帕子递给他,“用帕子擦吧。”
“……”
蘅毅愣住。
又看向韩巧。
这些日子韩巧也是风吹日晒的,黑了不少,看起来倒是越发健康,精神抖擞。
她的手依旧很好看。
“不、不用了,别把你帕子弄脏。”
“没事,就一块帕子而已。”
确实也只是一块帕子。
从棉布上裁剪下来,平时擦汗擦手的时候用。
这块颜色是淡青色,韩巧剪下来还没用过,不然她也不会给蘅毅用。
蘅毅犹豫了片刻,伸手接过擦着脸上的汗。
不过他没有还给韩巧,而是岔开话题问韩巧,“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二十五进住,想着请亲戚过来吃顿午饭,能不能麻烦你猎只野猪,再猎十来只山鸡。”
“可以。”
“到时候我们算钱。”韩巧连忙道。
怕蘅毅误会她想占便宜。
蘅毅摇头道,“可以不用算钱。”
“不算钱不行。”韩巧急忙拒绝。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先送头野猪给你,后期我下山的时候,在你这边吃顿午饭再回家,你看是否可行?”
“?”韩巧不解。
蘅毅又道,“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午饭,也没喝上一口热水。”
“白茶虽会给我带,只是半天下来早冷了,实在是难以下咽。”
韩巧愣了愣。
她想到蘅毅进山打猎不易,倒没想过这般艰苦。
夏秋还行,春冬可是很冷的。
看他出了猎物、打猎工具,两手空空,他们相熟,也算得上朋友,拒绝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行啊,你不嫌弃就成。”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二十四就给你把野猪、山鸡猎来。”蘅毅说完挑起猎物就走。
韩巧站在原地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一时间又没想起来哪里不对。
回到家里跟韩袁氏说这事。
刚要幺叔也在。
幺叔嘿嘿笑了两声。
“幺叔你笑啥?”韩巧问。
“没啥没啥。”幺叔摆摆手,进堂屋跟四个哥哥商量韩巧进住办酒的事情。
韩巧这小院本来准备了五两银子,后来她七七八八又添了三两银子。
好在效果十分不错。
“这段日子,你们辛苦了。”韩父认真道。
韩巧这宅院花八两银子就能修的这么好,多亏四个兄弟,还有侄儿、侄孙们。
要不然再来两个八两都不够。
“说这些见外话。”韩大伯笑道。
也是成就感满满。
那小院子宽敞明亮,怎么瞧着都好,他想着等攒点钱,也给几个儿子修这样的。
住着安逸,养鸡养鸭猪圈柴房排场大。
韩巧端着茶进屋来,一一喊了人才在最末尾坐下。
“爹、大伯、二伯、三伯、幺叔,二十五那天都来,我二十三跟幺叔去县城买粮食。”
“哪能都来,就我们大人来就成。”韩大伯立即反驳。
又对韩巧说道,“我知你口袋里还有点钱,但也不能这般花。”
“大伯,您说的我都知晓,进住是件大喜事,这些日子孩子们也帮了不少忙,就过来吃顿午饭而已,花用不了几个钱。”
韩大伯盯着韩巧看了片刻,笑起来,“那就依你的,等你二十三买了粮食回来,咱们再商量着怎么办这个酒席。既然你要请客,你嫁出去的几个姑姑、姑婆得喊一声,她们要是来了这亲戚往后你就得走动起来,若是不来也就不必走动了。”
“是,我听大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