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毅挑着十来只山鸡，一头野猪下山的时候，碰到他的人真是羡慕极了。
山鸡、野猪，这都是好东西。
他在下山的时候就看见韩巧正带着孩子们在小溪边抓螃蟹、抓鱼。
大孩子、小孩子，加起来起码二三十个。
她像个孩子王一样让孩子围了缺口，从上面开始撵鱼，缺口那里放着一个背篼。
一趟下来，总能得到一两斤小鱼。
孩子们更是兴奋，弄了好几个缺口，几个水桶都装快装满。
他们是第一次知道，抓鱼还能这样子。
“阿巧大姑就是聪明。”
韩家男丁多，女孩也不少，韩巧堂姐妹就有十来个。
村子里其他孩子见状，也是有样学样。
鱼汤煮起来虽有点腥，但那也是肉，平日里吃不上的。
韩巧见到蘅毅的时候，赶紧擦干叫穿上布鞋。
蘅毅挑着山鸡、野猪过来，收获这般丰厚真是让人眼红。
韩巧也眼红。
“你要几只山鸡？”蘅毅问。
“五只。”
蘅毅嗯一声，“你好拿吗？不好拿我送你家去。”
“那麻烦你了。”
韩巧要回家了，喊韩家的孩子们也好回家去。
没有大人，她怕孩子们往深水潭去，出事悔不当初。
“你这些鱼卖吗？”蘅毅问。
“？”
韩巧看了看水桶。
这么小的鱼，除了煮鱼汤，再就是煎炸。
炸小鱼那可是很美味的。
她以为孩子们会舍不得卖，却不想都急急吼吼回，“卖，卖啊。”
“我可以都买下。”
韩巧诧异极了，“你买这么多小鱼做什么？”
“送去县城酒楼。”蘅毅说着，鬼使神差的补了句，“我与人在县城开了个酒馆。”
蘅毅这个时候还不太懂他为什么要和韩巧说酒馆的事情。
但后来他明白过来，他从那一次韩巧冲他笑的时候，就生了非分之想。
这个时候，就是在向韩巧展示他的优势。他不敢贸贸然开口，想试探一下韩巧会不会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他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跟哪个女子多言。
“这样子啊，那这些小鱼你打算怎么弄？加起来得好几十斤呢。”
“……”
蘅毅犯难了。
韩巧也想着把小鱼卖出去，让孩子们下晌午的劳动有所回报，建议道，“你可以让大厨把小鱼清理干净，拿来炸小鱼。”
“你可以随同走一趟吗？可以给你算工钱。”蘅毅说这话的时候，心噗通噗通直跳。
有多紧张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我回去与家里人商量一下。”韩巧没一口答应，也没一口拒绝。
带着蘅毅回家，孩子们拎着水桶跟在后面。
一长串孩子，实在有趣。
得知韩巧要买五只山鸡，韩袁氏就反对了。
“娘，便宜的。”
“再便宜也不许买，你那点银钱不能乱用。你叔伯他们也不差这一只半只山鸡。”
韩父也不赞同。
跟着来看热闹的幺叔也反对韩巧买山鸡。
对于韩巧去县城的事情，幺叔更感兴趣，“要不我随阿巧走一趟。”
要是阿巧去县城能以厨艺在酒馆谋份活计，那她们娘四个就不愁生计了。
“嗯，那就麻烦老幺了。”韩父道。
“自家兄弟，客气啥。”
幺叔立即回家去收拾换干净的衣裳。
蘅毅这边开始称鱼。
五文钱一斤，一斤好多条小鱼，还准备了一个大桶子。
蘅毅让大成去岔口把来拿野货的白茶喊来。
白茶每日的活就是来拿野货，顺便给蘅毅带些吃食，为人机灵还稳重。
大家帮忙把木桶搬上马车，倒上水，把鱼放进去。
韩巧要去县城，也把自己拾整了一番，跟孙秀、孙依、孙可三孩子交代好，让她们在姥爷家要听话，勤快些，不要到处乱跑。
“娘，阿可听话。”孙可乖巧可爱。
韩巧亲了亲她的脸，“等娘回来，给你买绢花。”
“好哇。”孙可欣喜万分。
笑的眉眼弯弯。
绢花，她只听过，还没见过呢。
几个侄女也齐齐看向韩巧。
韩巧笑道，“也给你们买。”
几个女孩儿瞬间也欢喜起来。
眼巴巴的看着韩巧坐在马车上，看着马车出发去县城。
因为马车就那么大，里头装了山鸡、野猪，还有一个大桶子。
韩巧坐在驭位边，蘅毅、幺叔都只能走路了。
不过都是庄稼人，走路根本算不得什么，且两人速度还很快。
幺叔路上还打探了一下蘅毅。
西山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蘅毅这个猎户，但是没人说上话，一来他沉默寡言，二则他来去匆匆，从不跟人闲话。
有人跟他打招呼套交情，他颔首点头就过去了。
但昨儿个早上他帮着阿巧侄女送馒头来就很让人意外，今儿阿巧与孙益明和离他又在就更意外。
要便宜卖山鸡给阿巧，又买走了她们捉来的溪水鱼，还请阿巧去县城掌厨。
有些见识的幺叔不得不怀疑，这人有些别的心思。
先跟蘅毅说起打猎的事情，说他也想进山看看，蘅毅则回说约个时间，给他带路。
幺叔又羡慕起蘅毅在县城开了酒馆，“那边是你媳妇在打理吗？”
“我还未成亲，酒馆由义弟和泓打理。”
蘅毅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朝马车方向看一眼，又快速挪开视线。
幺叔窥见后瞬间了然。
难怪忽然间就好说话了。
“那酒馆一年赚不少吧？”幺叔好奇问。
“还行。”
蘅毅也不知晓酒馆一年赚多少。
他相信和泓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会算计他的人。
“你这年纪，不说县城的酒楼了，就单你打猎都能赚不少，怎么还未成亲？”
“定过两次亲，对方都退亲了。也没中意的人，便拖到现在。”
蘅毅这声音就有点大。
就连坐在驭位边的韩巧都侧过头看他一眼。
其实蘅毅长得高大，又结实，看着就一身力气，常年打猎，把自己晒的黢黑，但他模样的不差的、
而且他这人挺热心，居然还有姑娘看不上？
可能是忌惮着蘅婆子那个老泼妇。这么一想，人姑娘退亲又说得通了。
蘅毅这想引起他那大侄女注意的举动，要不是不合时宜，他真想笑。
只是两家住隔壁，侄女与孙益明和离，又跟蘅毅，真要事成了说出会不会难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