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一顿,瞥了沈明珠一眼,意有所指道,
“毕竟,如今大小姐被禁足,这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小姐也便只有你一人了,听说宴会上有不少世家公子都会前去,届时二小姐一露面,定引众人惊艳,日后怕是提亲的人都要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儿呢!”
沈明珠轻笑一声,
“怎会?”
目光从面前那些东西上扫过,顿了片刻又开口,
“父亲的心思旁人向来不清楚,如今这般也不过是想让我露个面日后好立足罢了,至于那些盘算,只怕是夏姨娘想多了。”
她语气淡淡。
夏莹莹看了她一眼,微顿后更是笑着接口,
“怎么会呢?这几日已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向你兄长打听一二了,届时若一露面,自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到时,若二小姐有中意之人,我可让你兄长帮你先打探一番呢。”
沈明珠目光一冷。
扫了夏莹莹一眼,眼中更透着几分深沉,
“这便不需姨娘和兄长操心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呢?你若能有个好的归宿,我们自然也可放心,至于那端王殿下......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若真有心,又怎会从那之后便再无动静呢?你们之间,可曾有过私下......”
“夏姨娘!”
她脸色一沉。
目光中更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冷意,
“你逾越了!”
“......”
夏莹莹面色微僵。
似乎没料到沈明珠这么不给面子直接驳了她的话,神色也渐沉了几分,迎着她的目光沉默片刻,还是没有再开口多说什么,僵着一张脸又说了两句客气话便转身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屋内。
春华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她倒是真拿自己当当家主母看了,连姑娘的婚事都敢多说一二,甚至还想着让姑娘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私会定终身大事?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颇为气愤。
一想到她刚刚的姿态,倒似乎将姑娘一切事都全权做主了一般,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姑娘的母亲呢!
“这段时日沈夫人静在院内,反倒是让她得了便宜,现下更是对姑娘的事指指点点?姑娘便该狠狠的噎她一番,省得她在这摆谱!”
“我还未生气你倒是快气坏了?”
沈明珠揶揄着。
春华微顿,垂眸小声接口,
“我只是替姑娘恼闷,这些人一个个都没有对姑娘真心的,全都不知打了多少算计背地里做了多少勾当!”
“......”
她敛了敛眸子,
“本就因利益牵扯到一起,还指望旁人有几分真心?不在背后捅你一刀便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沈明珠轻笑一声。
屋内也顿时安静了许多。
只见那茶盏的热气缓缓上升着,淡淡的烟雾让人一时间心思多了几分缥缈,神色间也略显怔然。
片刻。
外面忽然传来丫鬟略显慌乱的声音,
“姑娘,七、七皇子来了。”
“......”
**
厅外。
沈明珠略有几分怔愣的看着眼前男子,唇角含笑,湿漉漉的眼中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欣喜,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日我还当自己看错了,竟真的是你!”
“......”
沈明珠神色一顿。
迎着丫鬟们投过来的目光更是微微拧了拧眉头,对着春华使了个眼色便见她将院中的人都清了下去。
待只剩两人时,沈明珠才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一步,眸子微深,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那日你刚回京都,从客栈外我偶然瞥见觉得似有几分像你,但听闻五哥对你一见钟情后便未敢上门,也怕你适才回京,给你惹上什么麻烦。所以两日稍见平息后,才敢入府拜见。”
他言辞恳切。
沈明珠的神色也顿时缓和了下来,
“只是我如今的身份......”
“我知你定另有苦衷,必不会多说一句,今日过来也特意未让旁人跟随,所以除了你府上的人,应当无人会知晓。”
傅承远这般说着。
将沈明珠的顾忌瞬间打消了不少,也让她适才眼中的警惕顷刻间荡然无存,想到两人之间相处种种,也放心了下来,
“如今我才回府中,当初之事种种不好与你一一细说,如今我父亲也不知当初之事,若说出来只怕会平添麻烦......”
“我明白。”
傅承远应声,
“今日过来也是听闻近来种种传言,如今朝政风波乍起,以你如今的身份和沈丞相的地位,将来定有诸多事不可随你心愿......当初我说的话还作数,只要你想,我正妃之位永远为你而留。”
他面上似带着点点红晕,但眼神儿却是极为坚定,一字一句将所有好坏都说的清清楚楚,
“二哥如今风头正劲,且你父亲被授为辅政大臣,届时你身为丞相府二小姐,只怕婚事未必由你自己做主,不论进皇宫亦或是下嫁朝臣公子都不是你心中所愿。但与我一起便不会有这诸多麻烦,我可给你足够自由,让你解决所有事,待一切风平浪静后,你若还不喜欢我,也可放你离开。”
“......”
沈明珠微愣。
完全没料到他专程前来是为了说这些,原本拒绝的话,在听完所有之后却瞬间卡在了喉咙间。
这段时日。
她的情况她不是不知,向沈长柏明里暗里打听的尚且不说,沈行之对那尚书府宴的热衷的意图,她心中更是清楚,如今,撇开傅无咎而言,她确实需要一个可以摆脱一切的理由......
但她从未想过这个人是傅承远!
“如此对你而言太过不公,你不必如此。”
沈明珠语气淡淡的拒绝,
“我不过是个丞相府庶女,论身份地位无论如何也不配嫁于皇子为正妃,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不,只要你想我可以解决一切......”
“不必。”
“......”
傅承远眸子微暗,
“既如此,那什么时候你需或想通了便可让人来告诉我,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
“多谢。”
她神色感激。
且不论其他,傅承远肯说出这些话便足让她心中感动,毕竟当初若非他出手帮忙,恐怕还会让将军府因她而遭受非议。
诸多情谊她都记在心上。
微顿。
傅承远又似想起什么来一般,
“你可知将军府如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