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动荡。
二皇子府邸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如今政事几乎交托于他一人掌管,沈丞相从旁协助,一时风头无两。
有人欢喜有人忧。
如今宫内人人心事重重,若说安逸的应当只有傅承远那略显偏僻的宫中了,外界所有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也从未有人将目光落在这个一直声名不显且尚未成年的七皇子身上。
更不知。
如今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养在深宫连一日三餐都要忧虑的七皇子了,
“再有两日,便是我的生辰了。”
他垂眸低语。
身边却空无一人。
偌大的宫殿内颇显得死寂,举目望去更没有几个宫女太监伺候着,垂下的眸子间更透着几分寂寥,自言自语道,
“如今情景,只有我能护着她,也只有我能护着她。”
他眸子深邃。
半晌后。
自顾自低低的笑了起来,之前眼中的清澈更是在如今消失的干干净净,眸底蕴含着层层阴霾与之间更是截然不同。
她还欠他一分情义呢!
***
“如今沈丞相颇受重用,日后定是再上一层,权势无两!”
“可不是?”
“听闻丞相府如今又多了一个极受宠爱的二小姐,这两日已有人动了心思上门求娶,但却被丞相避而不见,甚至这几日都称病未曾早朝?”
“只怕风头太甚引人注目吧。”
“......”
这两日。
沈丞相都闭门不出。
外面议论声不断,但丞相府内却确实药味儿弥漫着,整个院子似都多了几分苦涩,那日从宫中回来之后他便着了风寒病倒了。
接连几日,汤药不断。
房间内。
沈行之将那黑乎乎的药汤喝了下去,眉头更是抑制不住拧紧,想到那日宫中情景忍不住后背冰凉,
“圣心不可揣测。”
他低声一句,夹杂着些许后怕。
窗外。
一道黑影闪过,听着此话更是忍不住低声开口,语气中更透着几分不解,
“大人何必如此?以陛下重用姿态,来日新皇登基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必这般小心?”
“你错了。”
沈行之摇头,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明面摆出来的却不一定是真的,更多的是拿来制衡的棋子罢了。”
他眸子深邃。
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陛下的心思了解一二,但那日被传唤入宫之后却猜不到半分,待出宫后他才猛然惊醒!
二皇子三皇子母家权利相对,如今更是不二人选,然陛下却选这个时候在三皇子志得意满之际将他的权利剥夺令其闭门思过,且将掌权之事交到二皇子和皇后手中,他们必会趁机打压。
而三皇子之势,也不是一时半会可控,更何况,贵妃母家手中还掌有部分兵权,而兵部侍郎更是站在三皇子身侧!
两虎相争针锋相对。
纵分出结果必也是两败俱伤,如此,不过是为那人理所应当的铺路罢了!
一想到这些结果,沈行之便止不住的后背发凉,连日来称病不起更怕树大招风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
毕竟。
结果未知。
他现在甚至怀疑皇帝的病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段时日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不参与才是最好的结果,以免树大招风被圣上惦记惹来惨祸!”
“是。”
那暗卫小心退下。
沈行之坐在房间内,垂眸敛着神色更不知在想些什么。
**
另一处。
沈栖梧面色铁青。
身侧。
文澜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将早已备好的书信拿了出来,待交到沈栖梧手中看着她将那信看完后更是彻底黑了脸色!
“小姐,这...三皇子的人还在后门等着回复呢!说最晚明日之前,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若不然的话......”
她小心翼翼。
沈栖梧更是气的肺都要炸了,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微沉,
“如今的关键难道是在药方身上吗?转告三皇子若有那个时间倒不妨先想想究竟是从哪儿传出的消息还这般传到陛下耳中!只要旁人想算计从哪儿不能入手?”
“这?”
文澜神色犹豫,
“小姐,这话若传出去三皇子若恼羞成怒直接将丞相府拖下水的话,那岂不是更......”
她欲言又止。
沈栖梧却是面色不改,
“他不会!”
若传出去,他也是欺君之罪!
更何况父亲如今被陛下那般看重,三皇子若真不顾一切捅出去也未必会给丞相府带来多大的打击!
反推一把还不知谁下场会更惨呢!
她定了定心思。
只是一想到自己前脚才顶了名头和三皇子达成协议,他甚至允诺若被封为储君定风光迎娶她为太子妃,如今不过几日功夫却变幻如此之快,脸色瞬间黑许多,她必须另想想法子,势必要在一切事情落下前稳住自己,利用丞相府嫡女之名为自己谋求最好的前程!
“我之前曾让你找白龙寺住持,找到了吗?”
“住持已云游天下了,谁都不知他如今的去向,只有掌寺大师还在寺内,那日倒是颇为殷勤。”
文澜语气一顿。
而后像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看着沈栖梧,
“小姐,你是想?”
“我与二皇子他们之间并无半分交情,如今父亲虽被委以重任这几日却一直称病不肯见人,连二皇子几次登门拜访都以病重为拒,眼下情景,只能看尚书府宴了!”
她眸中闪烁着精光。
似已心有成算,
“沈明珠呢?”
“二小姐这几日一直在房间内,听说那日雨水偶感风寒,也一直在房间内休息着并未出门。”
沈栖梧眉头一挑,
“去看看。”
***
片刻。
沈栖梧到宅院时,她整个人正慵懒的靠在塌前,手中端着一杯羹汤缓缓喝着,面色红润倒完全没有半分‘偶感风寒’的憔悴姿态,
“听闻妹妹这两日身子不适,我那儿尚还有些上好红参,如今拿来补身子最是合适,也省的两日后再耽搁了尚书府宴。”
她轻笑着。
似刚刚在房间内面色难看的人不是她一般。
“放心。”
沈明珠微微一笑,
“纵是到时候走不到抬也会抬到尚书府宴,毕竟是父亲再三叮嘱又为我筹备许久,我怎会辜负父亲一片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