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婷脸色微僵。
没想到会被沈明珠这般直言，一时间脸上倒有几分挂不住，而沈栖梧也并未就这这话再多说什么。
气氛微沉。
众人也没想到这位白四姑娘言语如此耿直，但想到她刚刚那惊艳一舞，便也选择性视而不见了。
心中却是止不住比较了一番。
虽说当初沈栖梧八岁那一舞名声不小，但到底是未又多少人见过，如今真切见到沈明珠的舞姿，却是惊为天人。
两两相较，自然更偏向于沈明珠这边。
之后。
那花球又传了几番，也有一小姐抽到一舞，但沈明珠珠玉在前，纵是舞艺精湛，却也是反响平平，不似沈明珠那般满堂惊叹。
宴会临近结束时。
沈夫人却忽然而至。
原本。
这般小辈儿们的宴会她是不必参加的，更何况沈丞相以一早已经露过面了，她来不来都不会有人多说一二，但她却依旧过来了，且一来便将目光落在了沈明珠身上，
“刚刚听说白四姑娘一舞惊人，这才想着过来看看，白家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出众的女子？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半分？”
她语气和缓，妆容精致发髻华丽，眉眼间与沈栖梧有几分相似，气质文雅，一见便让人感觉是温柔和善的大家主母。
但。
沈明珠却是心中莫名一紧。
果然。
下一秒，她便状似无意的直接开口，
“白家旁系不多，举家不在京都的似乎也只有那白家二老爷，只是略有耳闻一家人都遭遇土匪惨遭满门皆灭......且，似乎未曾听说有你这般大的小辈呢？”
沈明珠脸色一沉，
“那是我外祖家。”
“哦？”
沈夫人微微挑眉。
审视的目光更是从她身上略过，似略有些懊恼的模样儿，
“倒是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四丫头不要介意，虽是旁系且是远亲，但白家真心待你，自然不会让你再受到什么委屈。”
她说的云淡风轻。
但落在在场众人的耳中却没有这么简单了。
白家远亲。
还是旁系的外甥女。
纵然白家摆出态度，但谁知是不是因救了白三公子的命才被这般对待？那日后呢？日后是否还要回乡野之间？纵然白家对她不薄，又怎么能真的和世家小姐相提并论？
此时。
众人刚刚的热切也似被一盆凉水猛地泼了下来，再看沈明珠的眼神儿也变了几分！
纵然才貌绝色，但这出身才是诸多人心中最为在意的，出身不好，纵然再如何日后也难登大雅之，但若要回去当个小妾便也罢了。
“沈夫人这话说的倒让我颇有些不舒服了，白家向来一家人便是一家人，分不出什么旁系不旁系，我祖母只说她是白家唯一的‘嫡小姐’，那她就是白家的千金小姐！若日后旁人多说一句，或是诋毁她一句出身，那便不要怪白家上门讨个公道了！”
“......”
“......”
他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态度更是摆的明明白白，不管她是旁系还是外甥女，只入了白老夫人的眼，那旁人多说什么都没用！她就是白家的‘嫡小姐’！
沈明珠面上顿时多了几分笑容。
她本也不在意这些虚名，毕竟她不会在白家久留，如今既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至于那幕后之人......
“沈夫人，我与白家关系到底如何，我自己清楚便罢了，你为何如此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让众人皆知呢？难道......”
她缓缓上前。
凑在沈夫人耳畔，语气轻飘飘的，但落在她耳中却犹如一记惊雷，
“难道是怕我日后不好‘认祖归宗’吗？”
“......”
沈夫人脸色骤变！
一直端着温柔和善的笑容更是在一瞬间的龟裂，看着沈明珠更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般，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她...她怎么会知道？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全都知道了？
一时间。
沈夫人脑海中闪过诸多想法儿，看着沈明珠那张浅笑讽刺的脸，更不知道应作何反应，怔怔的站在那看着她，那番模样倒让沈明珠止不住冷笑。
事到如今。
她若是再猜不出来才是真的蠢了！
沈栖梧之前的态度就足以表现出一二，如今只不知道沈丞相知不知情，倘若他不知情，那知道一切且有动机对她动手的人，只有沈夫人了！
尤其是她刚刚神色间的审视和言语间挑明她的身份，就让她已心生怀疑。
所以。
她刚刚故意开口试探。
而沈夫人的反应，也足以证明一切！
一直以来，在幕后针对她对她动手，算计着让她被沈从文和秦文月卖给张家冲喜，算计着她年纪轻轻背着孀妇的名字，整个人生都被毁的的彻彻底底，几次三番暗中派人伤她害她，险些让她一命呜呼的人，都是眼前这个看似和善的沈夫人！
沈明珠神色森冷！
如今。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全都摆在她面前，还想着点出她的身世怕她风头太劲？
她嗤笑一声，
“沈夫人，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以前的账，我们慢慢再算！”
“......”
沈夫人脸色难堪。
而此时。
周遭站着的诸多小姐皆是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的情形，完全不知两人刚刚说些什么，只看着沈夫人那张难看的脸，旁边是勾唇浅笑的沈明珠。
一时间。
倒全都不知该干什么。
沈栖梧也未曾听清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看沈明珠的脸色却极为不善，微微上前扶住了沈夫人，神色间也略有几分不悦，
“我母亲刚刚也只是作为长辈的关切之言，白四姑娘倒不必过于介怀，更不必言语间咄咄逼人！”
“沈姑娘这是哪儿的话？”
她挑眉。
神色间更是一脸无辜，
“我不过是说感恩白家对我的情谊，无需沈夫人过多牵挂，怎的倒成了我咄咄逼人呢？你说是吗，沈夫人？”
沈明珠唇边轻笑。
看着沈夫人的神色更是意有所指道，
“日后想必有足够的时间让栖梧小姐了解我这人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