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二沉默了,他为别人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想为自己活一回,即使失败,亦无悔。
男子见他沉默,知道他是铁了心了,有些不解,“一个青涩的小丫头,也不是多好看,你怎么就上心了?”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比她好看的,而且这个丫头还凶巴巴的。
尹二开口,“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那个小丫头连喜欢都是朦胧无知的,你确定你这种闷头驴的性格她能喜欢?说不定没几天她就嫌你没趣,不喜欢你了。”
同伴的话让尹二沉默不语,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变得冷硬。
男子继续说道,“你除了武功好一点,你会啥?拿什么养活她?再说了,脱离了组织,你不死也脱层皮,到时候一身伤,拿什么看病治伤?要是严重点残废了,让小丫头养活你一辈子?你忍心拖累她?”
尹二紧紧握拳,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神色更加的冷硬。
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兄弟醒醒吧,感情不适合咱们,趁着没陷进去赶紧出来。小丫头几天看不到你就忘了你了,更不要说你若脱离组织没两个月出不来,再养养伤,三个月就过去了,等你回来,她还记得你是谁吗?”
此时的尹二浑身散发着低沉而阴冷的气息。
“你想想吧,明天我去找主子说代替你的任务。”
说完,男子身影一动,消失不见。
留下尹二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天微微放亮,下人们起床干活,他才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的看着苏萍的房间,做了决定。
等人离开,苏明雪才推门出来,她挠了挠脸蛋,考虑自己要不要管闲事?还是顺其自然,万一苏萍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呢,这么闷得性格,她能受得了吗?
反正换成她,能闷死,还是北铭轩的性格适合她。
虽然不打算插手,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帮一把,别真的把人弄残了,到头来苦的还是苏萍。
早上大家吃了早饭,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苏老头和管家去看家具,按照习俗,新房里的家具应该是女方这边出,就算陪嫁过去他们不用,该出的也不能少。
苏杨氏和干女儿郝玥儿去绣楼看床上用品,褥面,被面,枕套,这些都是常见的陪嫁用品,按照四季她准备了四套。
然后是衣服鞋子准备了两箱子,在接下来是随身用品和首饰头面,时间有限只能买现成的。
一上午苏杨氏将闺女给自己的二百两银子全都花了。
至于请柬,是从官媒那里定制的,上面时间地点成亲人都有,只要在写上被邀请人就行。
昨天晚上苏家老两口已经念叨了一遍都邀请谁,两小的全部记了下来。
她们的任务就是把被邀请人写进去,然后拿去医馆让她爹去送。
苏明雪去找她男人,结果人不在。她也不急,婚书定不下来着急的也不是她的。
回到家中看着侄女在那写请柬,别说苏萍的字还挺不错。
现在玥儿在学字,苏萍,莹莹也都识字,再加上如意,一共四个,要不要请个女师傅来专门教她们读书识字?
可以考虑一下。
到时候让嫂子一块学,最起码要能看懂账本。
快到中午的时候,蒋副将将婚服送了过来。
婚服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而豪华,一共三层,里面是纯白的纱织亵衣,衣领和袖口用紫色的珍珠点缀简单的图案,第二层是红色罗绢的襦裙,简单明了,没有过多的装饰和刺绣,只有衣领口寥寥几笔金线勾勒出的永结同心四个字,随意洒脱又不失高贵典雅。一指宽的腰带绣工比较复杂,上面是百子千孙图,寓意美好幸福。
第三层是大红色的绸缎氅衣,宽大的袖口,拖地的长裙,后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活灵活现,图案精美。
看着凤凰图案,苏明雪愣住了。
“北铭轩还没回来吗?是不是婚服拿错了?”
没有品级的妇女成亲时,穿的喜服是不能绣凤凰图案的,锦鸡或者鸳鸯都可以。
七品以上的女子才能穿绣着凤凰图案的喜服。关键是,大秦有品级的未出嫁的女子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
她就更是白丁一个了。
“苏家妹子,婚服是将军亲自送来的,没错。”
“好吧,”苏明雪将婚服放一边,一会儿再试。
“蒋大哥,北铭轩做什么去了,你知道吗?”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蒋副将摇头,“将军说保密。”
这家伙,要给她惊喜吗?好吧,那她等着。
将人送走,还没进门,就看到苏大郎回来了。
“哥,你怎么回来了?”
“你嫂子要回来,说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找麻烦,我劝了,她不听,问了大夫说可以回来休养,我就过来赶车。”
妻子的意思是,大妹要成亲家里肯定很忙,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她住医馆两人照顾着,就是添麻烦,所以执意要回来。
“大夫说可以,那就回来吧,家里雇了两个护卫,不会再发生昨天的事了,不过我怕嫂子看到苏俊的东西会忍不住想起来生气。”
大夫说了,她情绪不能太激动的。
苏大郎说道,“放心吧,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也想开了,你嫂子还说要帮你看看婚服呢,躺床上一直念叨这事,不如让她回来。”
“行,我去跟如意说一下,中午饭菜清淡一些,再给嫂子炖个汤。让苏萍和莹莹娶你们屋里写请柬,热热闹闹的,她也不会瞎想。”
苏大郎哎了一声,去后院套马车。
很快徐氏回来了,因为头还晕着走不了路,苏大郎抱着她进门,家里这么多人看着,让徐氏害羞不已,不过还有一丝丝甜蜜。
这次出事,让她感受到来自丈夫的关爱,温柔细语,小心照顾,是他以前很少表现出来的。虽然失去了儿子,但是丈夫对她更好了,让她没有那么伤心难受了。
她半躺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在那写请柬,莹莹负责念,萍儿负责写,苏家这边的亲戚写完了,就是徐家那边,要请什么人,就让她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