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钧文苦笑的摇了摇头,“表面上曾祖母是不偏不向,其实也偏向我二叔,我祖母倒是心疼我父亲,可惜她已经过世了,这个家没人会为我父亲说话。”
说到这,他看向苏明雪,“雪姨,你是不是在门口碰到我曾祖母了?觉得她慈祥和蔼?呵呵。”他冷笑着,眼中慢慢的讽刺目光。
苏明雪微微摇头,“若是真的慈祥,就不会装装样子了。”
可不就是装样子,曾祖母看似公平,可哪次二叔闯祸,做了荒唐事,她真的打过一下?
就好比这次。
他生气,伤心,更多的是无力。
他劝过父亲,要不要报官,这次证据确凿,最起码能将二叔关起来,但被父亲拒绝了。
尧钧文觉得可笑,父亲在意尧家,在意长辈,可是尧家这些人何曾在意过他?
若不是父亲手中掌握着一些人和技术,若不是二叔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父亲早就被分出去了。
有时,他倒想分出去过,简简单单,没有太多的钱,哪怕过得清贫一些,好过面对这样一家子人。
“雪姨,我不明白,难道我父亲不是尧家人?这么多年,他做了这么多,可是得到的是什么?您可能不知道吧,除了染庄和新开的酒肆,尧家所有的产业都已经转到了我二叔的名下。”
相当于他和他父亲再给尧二少打工。
“我想不明白,他们是眼瞎了吗?”
面对着尧钧文的不解,苏明雪想到了韩晓梅。
“也许,我是说也许,你父亲真的不是他们亲生的呢,你可以去查查。”
“不会吧?”
尧钧文睁大了眼睛,他就是一说,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可打他有记忆一来,祖父母,外加曾祖母对父亲真的不是很亲近。
那时候他父亲的腿可是没问题的。
后来父亲将尧家生意做大,就各种限制他,更是把绝大部分产业都转到了二叔名下。
若是亲生的,哪有这么偏心眼的?
还有小野,中毒伤了身体,都没人过去探望。
所以,根源在于他父亲的身世?
尧钧文眼眸微眯,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方向,看来他要好好查查了。
苏明雪没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为止。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好像明白老太太为什么对她这么热情,还说让她来了直接去东院。
苏明雪脸一黑,站了起来,“钧文,我就不打扰你了,带我向你父亲问声好,我过几日再来看望。”
“雪姨怎么了?”尧钧文奇怪她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她不知该怎么说,说你曾祖母没安好心眼,表面上对大孙子的朋友热情,实则是想算计她。
尧家的水真深,没一个省油的灯。
“钧文,我听说你父亲的腿是因为你母亲和你叔叔才断的,是不是?”
一提到那个女人,尧钧文的脸一沉,面若冰霜。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
“我如果说这里面可能有其他人参与你会信吗?是不是每一个能接近你父亲的女人你曾祖母都很喜欢热情吧?”
苏明雪没明说,但尧钧文已经想到了。
祖父和曾祖母确实热衷往父亲院里送女人,不过都被父亲拒绝了,自从母亲和那些妾背叛了他,他就再也不近女色。
可以说雪姨是父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接纳的女性朋友。
他同时想起九年前的事故,不止他们两个人策划?
尧钧文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身边这些所谓的亲人太可怕了。
“我本来想去看看你弟弟,不过还是不去了。对了,还有一事和你父亲说一下,雪梨我分了一半给青阳府的一个商人叫韩桥,具体的原因等以后再谈。不过,对方收了雪梨后会直接运到青阳府赵家,对市场影响并不大。”
“恩,我会和父亲说的。雪姨其实不用特意来告知,您做什么决定肯定有原因的,我们都接受。”
对于苏明雪,尧钧文是打心里喜欢,将她当成了长辈看待,所以今日才会说出自己的心事。
“还有,我有一事相求,城里的镖局,你父亲有没有熟识的人,我有个侄子叫苏俊,他身手利索,打两三个人是没问题的。”
“雪姨,这事我就能办,我有一个伯伯在里面当总教头,收个人没问题,这样,雪姨您稍等一下,我写封介绍信,您拿着信直接去找他就行。”
说做就做,他命人取来纸笔,然后写了一封推荐信,落款处还盖上了自己的私章。
苏明雪道谢,然后拿着推荐信离开了东院,假山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是监视她的,也论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离开尧府前,她看着黑底鎏金的大字,高大鲜红的府门,还有门口威风凛凛的石雕,穿着得体的下人。
一个看似光鲜亮丽的大家族,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肮脏与黑暗。
她叹息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虽然是农村人,住着简陋的房屋,穿着粗布的衣裳,可她有爱她的家人,一家子其乐融融。
有时有钱不一定是幸福的。
金钱和亲情,哪一个才是最重要?若有了钱而没了亲情,那真的快乐吗?
她心情有些沉重的离开了尧家。
这时已经快午时了,苏明雪找了个小饭馆吃饭,她要等,等下午的审案。
过了一个时辰,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马车寄存在车行,然后悠哉的朝着府衙走去。
半路碰到了前来请她的官差。
衙役对她客客气气的,“苏姑娘,陈大人说人已经押来了,请您过堂。”
她算是原告。
“好的,谢谢官差小哥。”
县衙这边围了不少人,衙门十天半月的都审不了一回案子,所以每回一升堂,就有人围了过来看热闹。
当看到韩家人被押着进城,街道两边看到的人就连忙打听,一听要审案,他们都跟着过来,将大堂外面围的水泄不通。
等苏明雪过来,看到不止有韩家人,还有张大。
他和韩薛氏带着手镣,跪在大堂上,两人吓得浑身哆嗦,脸上冒了不少汗。
韩老二因为功名在身,并没有带刑具,也没有跪着,这是给读书人的体面。
一旁还有韩老头,韩满山与韩晓芳。
韩家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