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莹莹和韩晓梅两人坐在屋檐下,祈祷着别发生什么事。
又过了半个时辰。
屋内的灯光照得院子里没有那么黑暗,大家的身影在灯光的跳动下忽明忽暗,如大家的心情,沉重而烦闷。
忽然门外响起了马叫声,韩莹莹立马蹦了起来,“我娘回来了。”
苏家人纷纷站起来,苏萍已经跑去开门了。
大门打开,看着爹抱着娘走了进来,娘紧闭着眼睛,苏萍吓了一跳,脸瞬间白了,“爹,我娘怎么了?”
苏杨氏担心的问道,“这是咋啦?去的时候不是好好地吗?”
“哎,”苏大郎叹了口气,话也不说,抱着媳妇直接回了房间。
跟在后面的苏俊一脸的灰败,额头红红的肿了一个包,他失魂落魄的走到父母房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不起来了。
苏家人看着他们,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们将目光转向苏明雪。
“二丫头,你嫂子咋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事情有点复杂,娘,我先把驴车给村长伯伯送去,一会儿回来说。”
等苏明雪回来,讲了一遍经过。
徐灿是真的病了,心病,刚对生活燃起了希望就被浇灭了,再加上受凉,就病倒了。
她两个哥哥看不下去了,找到苏俊,让他开导一下妹妹。
本来苏俊就对徐灿没有死心,看到表姐因为自己病的厉害,更不会放弃了,他要争取,否则就永远没有机会。
他让徐灿给他点时间,一定会说服母亲,徐灿却觉得姑姑不可能点头,劝他放弃吧。
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想看到他们母子反目。
两人抱在一起哭,徐灿的哥哥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私奔,等有了孩子姑姑自然会接受他们。
苏俊头脑一热就同意了,两人收拾东西就要离开,正好被徐氏给堵门口了。
她一听到徐灿撺掇着她儿子跟她私奔,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侄女侄子的她完全不管了,在她眼中,这就是祸害精,抬手就打。
一边打一边骂,彪悍之色显得淋漓尽致。
徐家凡是上来劝的都被她挠了,连她老娘都没幸免,而导致她气晕的,是苏俊居然因为徐灿推了她一下,
就这一下,徐氏整个人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儿子,然后绝望的闭上眼,昏迷不醒。
苏大郎气的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抱着徐氏赶紧去看大夫。
徐氏的娘,大哥,还有两个侄子,赶忙跟上,苏俊和徐灿也追在了后面。
苏明雪到了医馆的时候,徐氏还没醒过来,何大夫说,她是气急攻心,扎了针,喝了药,又躺了半个时辰,人才醒来。
醒来后,她一句话都没说过,除了苏大郎,谁都不见。
苏俊又是磕头又是认错,没用,徐氏理都不理他。
徐家老娘过来安慰闺女,徐氏啥话也不说,就抱着母亲一个劲的哭。
等徐灿进来认错时,徐氏才开口说要回家。
回到家,就是大家看到的画面了。
苏明雪的话刚说完,苏萍气冲冲的跑到哥哥面前,一双眼睛红红的,死死地盯着他。
“苏俊,你是畜生吗?你怎么可以打娘?就是畜生还知道护着自己的母亲呢,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动手打娘,你还有良心吗?你说话啊。”
她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胳膊,一边冲他大声哭喊,“你不是我哥,我哥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打我娘,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这个家,你把我哥还给我。呜呜,还给我。”
“小萍,我、我、”苏俊很想解释,可怎么解释,他看着自己的手,他对自己的娘动了手,他畜生不如。
“啪,”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不是人,我该死。”说着,又狠狠扇了一巴掌。
苏萍虽然恨他,却也心疼他,只能抱着他的两只胳膊哭。
“哥,你放弃表姐吧,你看看为了她你都做了什么,你变得都不是你了,不是我哥了。你还是打算只要她不要爹娘和我了,呜呜。”
苏家老两口愁眉不展的看着,这时候不知该怎么办,苏俊确实做得不对,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能对他娘动手。
苏明雪也是头大,这事没法管,要么苏俊妥协,要么嫂子妥协,否则就是个僵局。
夜已经很深了,苏明雪劝父母回去休息,然后领着小梅和莹莹回屋。
她哥家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苏萍抱着她哥哭了好一会儿,然后去了父母房间去安慰母亲。
苏俊就一直跪在外面,没人知道他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和痛苦的折磨。
一直到了后半夜,房门打开,苏萍从里面走出来。
苏俊脖子有些僵硬的转动,看向妹妹。
苏萍眼睛依旧红红的,表情肃穆的看着他,语气冰冷的开口。“你赢了,娘说她不会管你了,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她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哥哥了。”
如果他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她和娘了,那这个哥哥不要也罢。
她搞不懂,爱情算什么,居然连亲情都可以舍弃吗?
让人昏了头脑的爱情,不要也罢。
“娘,”苏俊嘶喊的声音中透着绝望与痛苦,他想站起来,可是跪的时间太长,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上。
苏萍上前两步就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冷漠的看着他。“你还认娘吗?”
苏俊哭了,他裂开嘴无声的哭着,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体会不到无声的哭也可以那么撕心裂肺。
到了此时他才发现,和母亲相比,感情根本不算什么。
母亲不要他了,这样的痛,让他完全不能承受,感觉天塌了一样。
“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腿站不起来,他就爬着往前走,一直爬进房里,看到娘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娘,你别不要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有一种痛比失去所爱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看着痛哭认错的儿子,徐氏光着脚从炕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他。
母子俩抱头痛哭。
一旁的苏大郎松了口气,心说终于过去了,快愁死她了。
门口的苏萍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