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文畴自信的笑了,“只要母妃还想做太后,还想庞家有人传承血脉,儿子便要有以后。”
庞家……真的还能有以后吗?
庞贵妃死死瞪着他,胸脯急剧起伏。
站在角落的黑鹰抬了抬眼皮,搭在腹前的手从袖中露出,悄悄比画了个手势。
机括“哒哒”连响,接紧着便是箭矢破空的“咻咻”声。
“殿下小心。”黑鹰纵身扑倒殷文畴。
两人的身体顺势而倒,殷文畴的手不知怎么被撞了一下,倒地时,他的手狠狠的甩到了罗汉床下的某块地砖上。
“啊——”殷文畴痛的惨叫,抱着手缩成一团。
黑鹰一声“废物”差点儿没吞口而出。
“咔咔咔”的机关开合声原就微不可闻,被殷文畴的痛叫声一盖就彻底听不到了。
不过这点小问题难不倒黑鹰。他翻身爬过去,探头往露出的阶梯下面看了一眼,故作惊讶的扭头冲殷文畴叫道,“殿下,这下面有条秘道。”
殷文畴抱着痛的像是断了的手,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呆呆的跟着探头往那露出的秘道口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他们遇刺了,忙扭头去看庞贵妃。
却见庞贵妃胸前插着两支弩箭,直挺挺的倒在贵妃榻上,嘴角正有黑血流出,显然是中毒了。
殷文畴吓的瞳孔骤缩,也顾不得手痛了,一边抬头四顾一边连滚带爬的直往后缩,“有刺客,老五,快,护驾。”
黑鹰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心说:护个屁的驾,真当自己还是皇子呢?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要不是主子还需要这鸡仔子当饵,他一定要扭断他的脖子。
殿外,大宫女不安的询问,“娘娘,您还好吗?”
殷文畴一慌,暴戾吼声冲口而出,“滚!”
黑鹰在心里暗骂了声“草包”,装模作样的四处望了望,鬼祟的跑到庞贵妃身边试了下脉搏,再“惊慌”的跑回来,“殿下,娘娘没气了。”
就在这时,外头惊慌失措的尖叫骤起,“快来人哪~~抓刺客~~明月宫有刺客~~”
草!
黑鹰“惊慌”的往殷文畴身边靠了靠,顺势将那张沉重的罗汉床蹭的往旁边挪开了少许。
“怎么办?殿下,咱们偷出天牢私下来见娘娘,现在娘娘被刺身亡了,别人肯定会怀疑是殿下下的手的。”
殷文畴哪知道怎么办?
他也很慌好不好?!
原本他就能翻身了,结果他母妃一死,他什么希望都没了不说,还有可能背上弑母之名。这要是被抓到了,他就是不死也只能落个被终身圈禁的下场。
“嚓嚓”的甲胄摩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黑鹰“惊慌”道,“糟了殿下,我们被包围了。”
殷文畴转头看着罗汉床下的秘道口,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求生欲,“咱们进秘道。”
艾玛,终于让这傻子自己说出来了。
黑鹰松了口气,忙推开罗汉床,和殷文畴下到秘道,再回身把罗汉床恢复原位。
“快快快,快把瓦片放回去,咱们也要赶紧遛了。”李宝儿雀跃的像只快活的小鸟,看得殷文远不禁莞尔。
把那片琉璃瓦随便往洞口处一塞,拉起小姑娘就打算脚底抹油,“走吧。”
李宝儿扭头愕然的看着那块明显没被放回原位的琉璃瓦,“你那样放着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这宫殿以后反正也不是咱们住,等发现漏雨了自会有人修的。”
说的好有道理。
李宝儿无法反驳,熟门熟路的搂住殷文远的腰,扛起来就跑。
两人平安回归,苏婉和红蕊也终于可以结束摆棋子活动,收拾收拾就洗洗睡了。
只不过到了半夜,安福全就带人找上了门。
深更半夜扰人清梦,虽然他们一靠近,没等敲门李宝儿就醒了,不过这不防碍她装b。
层层通报之后,两人才穿戴整齐的出来见安福全。
“奴才见过世子爷,见过护国公主。”
李宝儿如梦初醒的一拍手,“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升职成公主了,那个圣旨我拿到手之后都还没当众宣读呢,难怪最近总觉得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事儿。”
安福全一张老脸都快愁的皱到一块儿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哪有时间跟这祖宗讨论怎么会忘了宣读圣旨啊?
“我的祖宗欸,这事儿咱们先放放成吗?皇上还等着您二位呢,咱们可不敢让皇上等。”
殷文远故作不解的上前道,“安公公,不知出了什么事,皇上要深夜召见我与宝儿,还要劳动安公公您亲自来传话?”
说到这个,安福全就皱起老脸,一脸的愁容,“听说戌时三刻那会儿,明月宫进了刺客,庞贵妃遇刺身亡了。”
“皇上很伤心吗?”李宝儿对皇帝和庞贵妃的感情充满了好奇,心里两个小人,一个押“自古帝王多薄情”,一个押“情深似海,除去巫山不是云”。
“这个……”安福全脑中闪过半透的垂纱之后,皇帝与年轻女子身体交叠、起伏,摇的木床“吱嘎”直响的旖旎情景。
他脸皮不自然的抽了抽,“咳,这个这个……咱们做人奴才的,可不敢随便揣测圣意。
哦豁!这里头一定有事,有大事。
李宝儿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而起,扑过去扯住安福全的袖子就不放了,“快说说,快说说,公公,这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哎哎哎!公主,您快松手,这成何体统啊?”安福全可不敢跟李宝儿拼力气,只能无助的向殷文远求救。
殷文远拳头抵唇,忍着笑清咳了声,一脸爱莫难助的道,“公公还是告诉她吧,小姑娘脾气倔,我可管不住她。”
安福全心说就这姑娘的力气和武艺,谁还能管得住她啊?
想着,他看殷文远的眼神就带上了满满的同情。堂堂亲王世子,下半辈子都要被个女人压一头,想想都为这位心酸。
“公公,公公,你快说啊,皇帝是个什么情况啊?”李宝儿还在那契而不舍的催促。
“就是……”安福全只说了两个就忙住了嘴,鬼祟的左右看了看,一脸害怕的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