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刹,就有好几头丧尸兽扑到单长城身前,张嘴咬上他肩膀,腰身,大腿,在飞溅的血花中撕扯掉一层层皮肉。
像是要把人活活撕碎,令血肉横飞,惨烈无比。
高墙终于彻底升起,在单长城拼尽全力的阻挡下,丧尸兽们无法跃过高墙追击秋立人。
单长城流了太多血,丧尸兽们本能地追寻血的气息,反而对秋立人没那么感兴趣。
墙的这一侧,秋立人清清楚楚地听到单长城血肉被撕开,肢体被扯断,以及丧尸兽们的咀嚼声。
血雾在眼前弥散,秋立人机械地转身,踉跄前行。
如果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不是男性就好了。
如果从一开始,男人间的结合不被排斥,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地步。
如果,能好好珍惜彼此都活着的时光,至少不要冷言相待,可能也不会痛得无法呼吸,全世界都变得黯淡。
秋立人不知道沿河滩走了多久,才彻底逃出森林,被基地派来接应的队伍救起。
回去之后,他因伤重陷入昏迷,半个多月后才醒来。
秋明也受了重伤,很长时间才恢复。
跟他们同行的人,死掉一大半,逃出来的寥寥无几。
高建义等人本决定用导弹直接将那片森林推平,灭掉所有丧尸和丧尸兽,但基地内地位最高的那位科学家不允许。
森林里有大量资源,水源,矿产,药植,土壤微生物等等,无一不是基地紧缺的。
比起销毁,更应该加以利用。
之后究竟怎么处理的,秋立人没怎么关心过。
前段时间,痊愈之后,他特意回到那片峡谷,找到单长城升起的土墙。
现场只有残留的衣服碎片和少量指骨,以及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黑红色血迹。
也是,那么多丧尸兽,别说骨头,就连地上的血水,不也是被舔了又舔,吞食干净吗?
那天,秋立人一个人在血红的晚霞映衬下,于血迹之侧,默然站立许久。
夜里,行政楼办公室中。
景辰泡了一杯茶,端给靳莫寒。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老单……单长城死透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景辰表情没有丝毫起伏。
再难以接受的事实,对如今的他来讲,也不是令情绪过于起伏不定的借口。
靳莫寒吹开茶叶,抿了一口茶,皱眉深思。
“那片森林有很多丧尸?”
“我问过秋明的随行者,他们说,那片森林本来是回统一基地的必经路,为了保护往来贸易的商队,丧尸是被清理干净了的。”
而且,如果丧尸真的有很多,秋明等人也不可能明晃晃驻扎在那。
丧尸们是突然出现的,它们很诡异地接近,悄无声息地干掉巡逻的人,把众人打得措手不及。
高阶丧尸数量太多,秋明一伙寡不敌众,能捡回一条命算是侥幸。
让靳莫寒更为不解的是,森林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丧尸兽,并且张狂地袭击人。
大多数野兽即便有着尖锐的爪牙和强壮的身躯,依然会畏惧人类,只要人类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会选择绕道走。不产生正面冲突。
这是物竞天择和祖辈积累的自然结果,令兽类本能地躲避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
即便变成丧尸,这些野兽们也是一样,受基因影响,只要没有血腥味刺激,它们极少成群结队,大规模地主动攻击会使用武器的人们。
像统一基地遇袭当晚的那种情况,按理说不会发生。
单长城跟秋立人逃走的时候,身上应该没有血,即便有血,也不至于吸引成千上万的丧尸兽。
除非是有人蓄意操控,否则靳莫寒想不出丧尸兽们有组织有目的,齐齐袭击人类的理由。
那次夜袭的首要怀疑目标,当然是毒蛇基地。
提起毒蛇基地,靳莫寒就想起汪正逐身边那个神秘的管家。
他听景辰等人说过关于燕尾服男的事情,也听他们推测过,燕尾服男能操控人类最大的对手——丧尸。
可那个燕尾服男到底是什么异能,为什么能操纵丧尸?
除了他,汪正逐手下,还有没有别的能操控丧尸或者丧尸兽的得力助手?
这些问题,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众人就是想破头也猜不出来。
了解了单长城的事,靳莫寒又喝了一口茶,对景辰说,“你可以下班了。”
一提起下班,景辰就放松不少,伸了个懒腰抱怨说,“要不是统一基地突然跑过来,我这会早该下班,在家里照顾阿凉的。”
江凉从小就身体虚弱,能在末世里坚持这么久没感冒,简直是奇迹。
因而这回人一发起高烧,景辰心急如焚,心里随时记挂着,唯恐江凉一病不起。
他看靳莫寒还在看文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贱兮兮地问,“老大,你还要睡办公室?夫人还不许你回家?”
靳莫寒面无表情地捏紧拳头,“想死?”
“嘿嘿,不想,老大晚安,老大明天见。”景辰才不想送死,脱下武装部队的制服搭在臂弯,一溜烟逃了。
景辰走后,行政大楼灯灭,只有靳莫寒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正翻看各部门报告,突然听门外响起脚步声。
是很熟悉的声音,他目光霎时由冰冷转为温柔,抬头望向来人。
“宝贝,不开心?”
江紫萱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脸色不好,进门后就脱力地坐在沙发上,无神地注视天花板。
靳莫寒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单长城的事,我听景辰说了。如果你实在难受,可以在我怀里哭一场。哭过以后,会舒服很多。”
靳莫寒知道,让江紫萱不要难过这种话,无疑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知道是因为身为母亲,还是本身就多愁善感,他家宝贝很温柔,也很难接受亲近者的死亡。
江紫萱跟单长城相处了很长一段时光,是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让她不要为单长城的离去而悲伤,她实在无法做到。
她跟他不一样,她的心柔软而热烈,所以才能融化他坚硬心脏外面裹着的那层冰。
江紫萱叹了一声,突然扎进靳莫寒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
“秋哥很伤心。”
她发出哽咽的仿佛小兽悲泣的呜咽,让靳莫寒也跟着皱起眉头。
对别人,他会冷淡地说生死有命,对江紫萱,他只会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无声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