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菩萨欣慰之余,一声叹息。
我问道:“高执事莫非有什么烦恼?”
“想我高菩萨当年也是历经磨难,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遗憾的是想做一番大事,竟然连得力的帮手也没几个!”高菩萨说。
“如果高执事不嫌弃,我们几兄弟都可以鞍前马后为你效力!”我认真地说道。
高菩萨大喜,“你说的当真?”
“高执事于我们有救命之恩,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们兄弟都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郑植说。他和王宝孙所中金蛊虽然解除了,但体内寒毒还没有完全排除干净,看起来比较憔悴。
“‘乞活儿’个个都是人才,如果有你们相助,那我是如虎添翼!我高菩萨乃是宦官之身,生不出你们这样的子嗣,不如就此收你们为螟蛉义子,不知你们意下如何?”高菩萨目光灼灼,满怀期待。
自战国始,就有宦官养子为嗣的习俗,秦汉这一风气尤甚,魏晋南北朝沿袭,后世历朝历代朝廷也认可这种做法。有些权宦借机广纳门徒义子,结党营私,动辄养子数百上千,培养自己的势力。仟千仦哾
“乞活儿”各人一愣,都眼看着我,等我答话。
乞活儿们从小就因战乱成为孤儿,流离失所,又缺少关爱。虽然被高僧帝师收为佛图户,有了落脚之处,但这终究不是大家所要的生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经常偷偷溜下山做杀人营生了。
高菩萨为人慈善,且是我们的恩人,主动认我们兄妹做义子,也是极为看重我们了。
同时我想到:要想改变天下局势,必须接近权力中心,否则作为一介平民想做点大事那是比登天还难。这个高菩萨有地位有手段,如果能借到他的势力,我的穿越使命完成起来就容易许多了。
当下答道:“想不到高执事如此重视我们兄妹。能做你义子,我们兄妹自然是求之不得!”
听我这么回答,郑植和单良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下,似乎颇感诧异。
而王宝孙最擅长相机行事,哪怕此刻身体还没康复,也要抢先拜伏,“孩儿参拜义父!”看得出他对高菩萨也是感激不尽。
大家正要行跪拜之礼。猛听有人喝道:“不可!”
俞宝庆铁青着脸怒气冲冲,“胡闹,胡闹!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俞尼子扯着衣袖也拉不住他,径直冲进厅堂来。
青坞有数个院落,房屋数十间。他父女是作为客人,被安排在坞内别院居住的。
高菩萨愕然问:“俞兄这是何意?”
俞宝庆朝他一拱手,一把拉住我,“臭小子,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阿丈,这里又无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你们乞活儿兄妹竟然瞒着我私认义父?”
“我们也没打算瞒阿丈呀!”
高菩萨摆手说:“说来倒是我失却礼数。你等七兄妹虽然自幼就成为孤儿,无父无母,但是俞兄作为乞活后裔,也是你们的长辈。我认你们为子,本应通过他认可。”
俞宝庆对我说:“你可知给宦官做养子意味着什么?”
我心中主意已定,根本不想自己的计划受到阻碍:每次穿越,在异世停留至多不可超过三年。这三年中如果找不到“天选之子”,我只能靠自己扭转乾坤,而走捷径接近权力中心,无疑能更快达成使命。
于是昂然回答,“无非是被江湖中人视为趋炎附势?我们无父无母的,高执事于我们几兄弟有活命之恩,加上他膝下无子,缺少帮手,有心认我们为义子,这有何不可?我们做对的事,何须在乎他人的说法?”
我说这句的时候,俞尼子定定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
依据各人的反应,我得出结论:如果是原主来做决定,肯定不会选择认宦官为父,但是我作为专业穿越者肩负使命,要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心思岂是常人能以揣测的?
“那你可知乞活前辈先人夙愿?”俞宝庆问。
“自然是投奔南方汉人朝廷。”我不假思索。
“而现在高执事为鲜卑朝廷效命,你们认他为义父,就等于投靠鲜卑。”
高菩萨说:“俞兄有所不知,我伺奉的宫中贵人是前燕国冯氏皇族后裔乃是汉人,并非鲜卑胡人。”
俞尼子说:“父亲,乞活儿虽然年少,但漂泊流浪日久,历经磨难,饱尝人情冷暖,自然可以明辨是非,他们可以自己做主。再说当初本来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汉人朝廷抛弃了我们……!”
俞宝庆一呆。
高菩萨执他手,说:“俞兄,以后我们也就是亲戚了。你自可重操旧业,荒人保证不再会来骚扰!”
俞宝庆悻悻然地说:“既然高执事如此厚爱,我们只好高攀了。”
我当即带头行礼,其余乞活儿见状也都跟着跪拜。
高菩萨喜极,将我们一一扶起,“好,好,那我们今后就父子相称!”
一直在旁侍奉的梅虫儿、沈兴对视了一眼,齐拱手,“恭喜执事!贺喜执事喜收义子!”
高菩萨哈哈大笑,“去请客人,今晚摆宴!”随即又交代一句,“不过,也不必太过张扬,只请自家人即可。”
是夜青坞张灯结彩,大摆宴席。所谓“自家人”陆续到来,高菩萨一一介绍,来客中有武人有名士也有在朝为官的,而且其中不乏重臣,原来他们都是前燕冯氏皇族旧日臣属。
老远又听到黄庄主的笑声,跟着又是铜铃叮叮,黄庄主、巫姥及小巫到来。
黄庄主神采奕奕的看来伤养得差不多了,一照面,就说:“小兄弟,恭喜你,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现在对他是倍感亲切,忙迎他入座。
接下来我又主动面对巫姥,“连同我在内,加上我三位兄弟,能够活命都多亏了巫姥巫术通神!”
郑植、佛念和王宝孙连忙给她施礼感谢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