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庄主神功盖世,且是已故冯太师心腹,哪能不放心!”这个高菩萨情商极高,恭维人时表情看来很真诚并恰到好处,不像随口吹捧,让人受之坦然。
黄庄主说:“哪里哪里?我不过是苦练了二十几年龙阳神功而已!巫姥却是近百年的巫法修为!”
“宫中贵人欲成就大事还需多多仰仗二位!”高菩萨说。
巫姥说:“老身从前朝燕国起就侍奉冯氏,至今超过一花甲子年,依仗二字自不敢当,但凡用得上这把老骨头,断不会推辞!”
我生平最不自在的就是客套,见他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便插言问道:“高执事可曾见过我的小伙伴们?”
“什么小伙伴们?你是说你的那几个兄弟?你大可放心,他们好着呢!等你伤势痊愈后,就可以去找他们。”高菩萨说。
“太好了,他们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我大喜之下,就要离榻下地,不料牵动腹部伤口,剧痛难忍,瞥见那青衣小巫眼眸中颇有关切之意。
高菩萨阻拦我说:“你带伤在身,能去哪里?你行刺的王肃,连皇帝也称他一声‘王生’,朝堂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怕现在外头风声还紧,到处搜捕刺客。黄庄主的这个花海是专门为宫中贵人栽植花草的地方,无人侵扰,在此养伤,最为安全。起居饮食,都有小巫打点。你体质异常强健,而且天生能伤口自愈,再休养个两三天差不多就能好到**成了,到时候再去找他们不迟。”
我感激地说:“素昧平生的,多谢高执事为我所做的一切!”
高菩萨微笑说:“不用谢,我和你们‘乞活儿’有些渊源的,你放心养伤,三天后,我自会来寻你。”
“‘乞活儿’是什么鬼?”我问。
“‘乞活儿’乃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群少年刺客!”
我这才省悟高菩萨所指的“乞活儿”和我心心念念想着的一起组团穿越的现世小伙伴们并非同一批人。料想小伙伴们应该是按照预定计划穿越到南梁了,和我相隔了几十年的时空距离。这个距离在此刻只可想象不可望也不可及,因为个体具备的能量有限,不可能在穿越中穿越。
高菩萨摇摇头,“或许过些时日,你恢复记忆,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好吧,也许吧!”我叹了口气。
因为有过穿越经历,我深知异世里牛人太多,和他们相比,我们这来自未来世界的顽劣少年,用“弱鸡”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了!前几次穿越我和小伙伴们没少遭算计陷害,没少被追打砍杀,全靠各自的机警和团队合作化险为夷并且完成使命。
当务之急是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我”——南北朝还是典型的乱世,仅凭自己具有的一点本领和掌握的知识显然不太管用,先不要说什么穿越使命,能生存就很不错了,再张扬的个性也要懂得收敛。张嘴就是一口大白话,仗着几年义务教育对未知的异世自以为是地指指点点,缺少敬畏之心;会一点现代技击就以为能ko杀戮为事的乱世武人,非真正的穿越者所为!
高菩萨拍拍我肩膀,带着那两个年轻随从离去。看来这个高菩萨比较清楚我在异世的身份,只是发生“废太子造反”这样的大事件,他行色匆匆的,我也不可能缠住多问。
三人走后,我从草庐的门口望去,外面天色已黄昏,夕阳一抹余晖照在田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遍地花草,芳馥气息随风吹送,闻起来十分的舒适,又有嬉笑声和歌声入耳。.qqxsnew
这时候,门外有了响动。却是两三个手持花锄短衣短裤农夫模样的人赤足奔了进来。各人面红耳赤,眼睛里精光闪烁,状态极是亢奋。
黄庄主沉声说:“疯疯癫癫的,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身材极瘦的农夫指着门外,眼神迷离,“庄主,你听,你细听!”
不远处有人打着节拍纵声高歌,又有人附和响应。
黄庄主说:“这是魏晋的相和旧曲!”
巫姥冷哼一声,“每到花开时节,这些贱人就要如此作妖!”
“庄主,巫姥,二位有所不知,今日花田间突然鲜花怒放,娇艳欲滴,极不寻常!”那农夫说。
黄庄主说:“胡说八道,此刻本来就是花季,有什么不寻常的?”
那农夫说:“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比平常开得更为娇艳。”
黄庄主有些烦躁,“快滚,快滚!什么花开娇艳,终究还是各人定力不够!”
我见这两三个农夫浑浑噩噩的对庄主也没有敬意,被驱赶走还嬉皮笑脸的,倒像着了魔怔。
黄庄主捻着胡须,对我说:“我这田庄花农多有狂躁之症,你在我这里养伤,如果见到什么荒诞之事,也不用大惊小怪!”
我苦笑,“这种乱世,再荒诞不经的事我也见过,已经见怪不怪了!”确实,前几次穿越,见到太多荒诞怪异的人与事。
黄庄主说道:“那就好。你在田庄只是小住几天,应该不会受多大影响。不过,最好也不要在花海里乱走。说到此点,我也得回屋闭门练功了,你且自便。”当下大袖甩甩,径直走出去了。
外面嬉闹声不断,而且响动越来越大,我少年心性,精神一振,因为在现世里,我们几个小伙伴就是经常在傍晚聚在一起玩笑打闹的。一时忘了伤痛,离榻下地就往外走。巫姥不作理会,小巫却跟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
到了户外,顿觉花香袭人,四野超过百亩良田全部生长着姹紫嫣红的鲜花和绿意盎然的香草,随着视线延伸最后朦胧在暮色里,看似无边无际。难怪黄庄主说他这里可称为“花海”,果然是花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