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想对之晴不利，那不是她家里的那些拿不到钱的吸血鬼，就是这个天天希望之晴倒霉的赵盼盼。”林小雨有些恨恨地说。

“林之晴是死于交通意外，我们维序所没有说有人要对她不利呀。”张曼林微笑看着林小雨说。

“这，这不是你们在问我，什么人与她有矛盾吗？”林小雨红着眼睛低下了头。

“别紧张，还有些时间，我们随便聊聊，就聊聊林之晴吧。我们俩也是她的粉丝，她这么年轻就遇到这样的惨事，真的太让人惋惜了。”

张曼林摆了个放松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张曼林与林小雨的距离拉开了一些，这让林小雨整个人看着轻松了许多。

“之晴是我的高中同学。她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她妈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的爸爸就找了位年轻的太太，带来了与她年纪差距不大的林之伟。”林小雨喝了口水说。

“林之伟不是林之晴的亲弟弟？”盛文明插口问到。

“同父异母。”林小雨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之后呢。”张曼林制止了盛文明在这个问题上的发问，将问话拉回了正题。

“她的爸爸以前据说也是有钱人，不知为什么在林之晴上高中的时候，生意失败，她们情况就不好了。我认识林之晴的时候，她总是穿着别人的旧衣服，下课了就去打工。当时她都还穿过我的旧衣服呢。”提到往事，林小雨脸上带上了一丝微笑。

“她高中时的学费，就是她自己赚的。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她高中二年级暑假参加了选秀，直接出道。她高三就没怎么来学校上课了。高三毕业后我去当了她助理，一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之后就成了她的经纪人。”林小雨说着说着眼眶又开始发红。

“我们一起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年纪，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林小雨再次泣不成声。

“林之晴在学校成绩好吗？”张曼林岔开林小雨的话题。

“林之晴的成绩还不错，如果她家没有出大问题，她自己打工赚学费，之后上个不错的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林小雨有些惋惜地说。

“别难过，如果有什么新情况，或有什么补充信息，直接跟我联系。”张曼林递上名片，笑着对林小雨说，正直刚毅的脸象打了柔光般温柔缱绻了起来：“或有什么其他要帮忙的事，也可以找我哦。”

返回维序所的途中，盛文明开着车，张曼林坐在副驾位上，翻看刚刚从上级机构调取的林小雨通讯资料。

“你感觉她有问题？”盛文明问。

“嗯？”张曼林笑着看了眼盛文明并没有回答。

“没有感觉她有问题，你怎么会一进门就开启预审模式？”盛文明直截了当地说。

“对可爱的小姑娘当然要以哄哄为主啦。”张曼林没有正面回复盛文明问题。

她当然有问题，估计还有不小的问题，这句话张曼林没有说出来。

这位经纪人对林之晴的态度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深情。她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提到林之晴时，她忍不住流露妒意。

林之晴高中时可能真的与林小雨是好朋友，那时她成绩好，但家里情况不好，她要打工，要穿林小雨的旧衣。

但之后，情况变了个。林小雨没有考上大学，林之晴成了星空娱乐力捧的新星，林小雨只能在林之晴身边当个助理。

即便之后成了林之晴的经纪人，她极可能还是心怀怨怼。

最关键的是，她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有人会对林之晴不利。

她也应该被列为下一步重点调查的对象。

环山所二楼一号问询室。王阿姨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几下身子。

空荡荡的问询室当中，黄小勇坐在室内唯一的问询桌边正低头摆弄着个人终端。

问询桌的主位仍空着，桌上固定着一盏台灯。

王阿姨已经坐了五分钟，她却感觉好象经过了半天那么久。

桌上的台灯象电视里的演的那种，专门用来照犯人眼睛的灯。

自己只是被叫来问话，但看到这灯，却让自己有种也是被叫来受审的感觉。

王阿姨双手的手指交叉着用力绞在一起，已经开始有些轻微地颤抖。

环山所的问询室严格按要求设在地面二层，背对建筑的采光井。

问询室里四面墙壁都包上了软垫，窗户经过专门的设置，只能推开一指。

根据维序部的规定，问询室的面积一律在八平方。问询室的长度、宽度，哪个位置摆放问询的桌椅，都有明确的要求。

这个标准已经三十年没有变化，这三十年期间建筑的维序所都是一个款式。

顾岩江走进问询室，直接坐在王阿姨对面，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着说：“王阿姨别紧张，我们只是请你来聊聊。小勇去给王阿姨倒杯茶来。”

黄小勇二十来岁，罪案工作五年，是资深罪案维序员。

这两年作为黄智霖的副手，参与了多起案件的侦破。

王阿姨双手接过黄小勇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眼睛看着桌脚。

顾岩江看了看仍然很紧张的王阿姨，体贴地问：“要不要我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我们只是想聊聊林之晴死的那天，回家发了什么事。慢慢回忆，不着急。”

“开下窗户吧，里面挺闷的。”王阿姨说。

黄小勇起身推开了窗户。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中午林恒宇老爷说，下午林之晴小姐要回来。叫魏可英太太订品味轩的餐，让五点送到。”

“林之晴小姐五点到家。她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后面要赶去另一个地方，所以六点要离开家。”

“林之晴小姐跟她的那个保镖一起在五点钟准时到家。”

“回家后林之晴小姐就说要跟老爷谈件事情，但林恒宇老爷却说先吃饭再谈。”

“吃饭时，发生什么事吗？”顾岩江问。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林之晴小姐与这边家里关系并不好，平时极少回来吃饭。大家吃饭期间没有说话。”

“林之晴和她的保镖赵明永吃了什么？”

“那天林之晴小姐也只是喝了几口汤，其他没吃什么。赵明永什么都有吃一些，具体吃了什么，我没有关注。”王阿姨不好意思地说。

“那天吃饭时的气氛比以前还差，大家好像都闷着一股气，林之伟少爷和魏可英夫人基本也没吃东西，全程只有林恒宇老爷和赵明永先生在用餐。”王阿姨回忆。

“后来林之晴小姐就与林恒宇老爷一起去了书房。”王阿姨眼眶有些红。

“我在外面收拾都听到他们在争吵。林之伟少爷就冲进去了，同时赵明永先生也进去了。”

“我看着赵明永先生护着林之晴小姐出来。出来的时候林之晴小姐是哭着的，她非常生气地说你们就盼着我死吗，之后她就出了门。”

“之晴小姐是非常好的人，我们的工资都是她发的，虽然她回家时间不多，但对我都客客气气。一家人都靠她养活，还对她那样。真的，实在。”王阿姨说着就忍不住流了眼泪。

“那天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顾岩江给王阿姨送上纸巾，“比如谁做了比较特别的平时都没有做的事，或说什么特别的话？”

“小少爷那天比较高兴，以前之晴小姐回来，他都不是很高兴，之晴小姐给他钱，他都没有高兴的表现。”王阿姨回忆了一下说。

“小少爷那天难得没有给小姐脸色看，品味轩送餐来时，还帮我拿了一下。汤也是他亲手端上桌的。”

“老爷很不高兴，前面也说了，还跟小姐大吵了一架。太太比较安静，不像平时帮着老爷骂小姐。小姐应该是想通了，不想再管这个无底洞的家了。”

王阿姨想着眼圈又红了：“好容易想通了，怎么人就没了呢。”

同一时间，在环山所另一间问询室，黄智霖对面坐着一位身高180体重至少200斤的光头胖子。

胖子花T运动裤，脖子上闪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

胖子显然是维序所的常客，他笑嘻嘻地对黄智霖说：

“黄队啊，最近怎么样，我们好久没见了吧，今天找我来啥事呀？”

这一次是配合调查不是强制传唤，胖子心里并不怎么慌。

“魏平安，林恒宇还欠你多少钱？”黄智霖看一眼魏平安直接问道。

“取个整本息二千万。”魏平安回答得非常快。

“我们跟林恒宇的借款都正规借款，利息也在法律可以收的范围内啊，我们有合同的。”魏平安飞快地补充了一下。

“林恒宇何时借的钱，当时借钱的理由什么?”黄智霖问。

“黄队我们也不绕圈子了，我知道我们的走账您都能看到。要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了。”魏平安观察了一下黄智霖的神色。

“两年前，林恒宇开始向我借钱，这老小子喜欢赌钱，手气又差。借给他的钱多数是现金，当场就用出去了，他也签字认了账。”

魏平安见黄智霖脸上没有异色，才接着又继续说。

“这些年他虽然还了些利息，但还是时不时增加借款。钱就越欠越多了。”

“最近林恒宇有几个月没还款了？”黄智霖问。

“是，林恒宇说最近他女儿不转钱给他了。我也跟他女儿联系过，确实她不帮他还钱了。”

“不过他女儿不是死了吗，林恒宇说他女儿买了不少保险，他是受益人，还把保险经纪的电话留给我了，我问了一下有十个亿，我这点小钱完全不是问题了。这些几天也就没再催他。”

魏平安看了黄智霖一眼，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不会他女儿的死有什么问题吧，你们都把我找来了。”

黄智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可不怕他不还款，林恒宇住的那套房子在他的名下，这可是没有贷款的。我收不回钱，大不了收房子了。”

魏平安被黄智霖看得一个激灵，马上表态。

“我不会为了收到钱去害人家女儿，也不会乱说话的。放心放心。”

魏平安走后，黄智霖整理了一下魏平安提供的资料。

林恒宇好赌，这些年靠着女儿衣食无忧，赌起来越发大手大脚。

女儿一直在帮他偿还赌债。现在不帮他还钱了，所以就有其他想法了。

黄智霖是有丰富经验的老罪案人员，这类并不复杂的案子，虽然不说看了开头就知道结果，对基本的案情走向、调查脉络已经有初步的概念。

等证据收集完整，这个案子就会有个明确的结论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