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父母,我在出生时就被丢在了福利院。]安全起见,奈垩还是以假身份伪装了自己。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微变,尤其是蔺芫华。
她看了一眼奈垩脖子上的东西,明白了他的缺陷,目光不由自主地温柔了下来:“那你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奈垩摇头,这一次确实没有撒谎。
蔺芫华失落地摇了摇头。
看来真的只是巧合罢了,喝下那种毒药后,怎么可能会有幸存者。
“你应该问够了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关于那些饮料的事情了吗?”束言适时地开口问道。
蔺芫华抬眼看向他,轻轻说道:“好,我会告诉你们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想方设法地拦住你们。”
“这些饮料实际上可以说是一种药水,是罚组织为了瓦解联邦实力而设下的陷阱。粉水在名义上是为了增强异变体的特殊能力,但是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的,使用者的身体只会在短暂强盛后逐渐衰弱下去。而红水和它的本质是一样的。”
几人闻声一惊。
“蓝水的效果更直接,它名义上是帮助异变体变回普通体,实际上会缓慢侵蚀破坏人体的全部细胞,就像是慢性毒药,但是无法查出它的蛛丝马迹。”
蔺芫华的话如一声声惊雷让奈垩几人心惊肉跳。
“而且没有任何解药,一旦服用,就只有面临死亡的结局。用量的多少,也只是决定死亡进展的快慢而已。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们接触那种东西。”
“你到底是谁?”束言目光严厉地看向她。
他相信这女人所说的话,但是她知道得如此清楚,令人心生猜疑。
蔺芫华没有想过隐瞒。
“我参与过制造出这些药水的实验,但是最后从罚组织里逃了出来,流浪至今。”
众人脸色大变,方兮儿瞬间从结界里展开了更多的绳索,加强束缚住了蔺芫华的行动。
江安和束言同时伸手,将奈垩挡在了身后。
无论蔺芫华是否真的从罚组织里叛逃了出来,她的身份始终充满了危险,不得不提高防备。
蔺芫华看着他们警戒的样子,失笑道:“我劝你们离开还有另一种原因。”
她的话音刚落,从地底下冒出了无数条长鞭瞬间缠绕住了他们的身体,就连被方兮儿操控的绳索也立刻变成了长鞭的模样,转而攻击了这四人。
“你……”方兮儿大吃一惊,“你吞噬了我的结界?”
蔺芫华没有了束缚,扭了扭酸痛的关节,点了点头。
“你们连我都应对不了,怎么敢去接近罚组织的其他人,那些人可比我厉害多了。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说话间,束言的双手掌心冒出了天蓝色的光芒,他斩断了同伴们身上的长鞭,但是蔺芫华神色未变,她站着不动,却有更多的长鞭冒了出来。
束言一人根本无法解决这个局面。
“算了。”江安突然开口,他表情依旧淡然,“不用管我们,她没想伤害我们。”
“你早说嘛。”束言爽快地停了手,任由长鞭缠住了他的身体。
方兮儿察觉出了束言的蠢蠢欲动,迟疑道:“你该不会……束言,别浪费时间了,你要是有精力没处发泄,就去找束冕老师对练。”
蔺芫华挑眉,不明白这三个青年在说什么。
奈垩想起了昨日在走廊上和束言缠斗的事情,隐隐约约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三人并不是不能出手对付蔺芫华,只是这里毕竟有罚组织的人,闹出了动静不好收场。再加上蔺芫华没有伤人的意思,他们便也不想花费心思和人打斗。
除了束言。
他再三询问死党们,语气失落。
“兮儿,你再做个更结实的结界挡住这里,不就可以吗?还有江安,你把学弟带出去保护起来吧。”
方兮儿立刻拒绝:“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忘记了吗?”
江安倒是觉得束言的后半句话没有问题,他无视身上的枷锁,径直朝奈垩的方向走去,行动自如,仿佛身上根本没有东西。
可是那些长鞭明明不受控制地一一绷断了。
蔺芫华眉心微蹙。
“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调查饮料的真相,现在只是换了一种方法知道了而已,没必要继续去了。我相信她说的,那里的人不好对付,我们还是别去冒险了。”
江安说着,按住了奈垩的肩膀,接着道:“尤其还是在带着学弟的情况下。”
方兮儿点头,接过了江安的意思,转头看向蔺芫华:“我们会离开这里的,多谢你的帮助。”
他们也不打算浪费时间,抓捕所谓的罚组织旧成员。
蔺芫华见几人不像拖延时间,便抬手撤去了地上的长鞭。
[等等——]奈垩躲开江安的手,紧紧盯着蔺芫华,神情迫切。
[这些药水真的没有解药吗?我的朋友喝下了粉水,我想救他——]
平淡的机械声音和奈垩脸上焦急的神色,仿佛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蔺芫华摇了摇头。
“只要碰了药水,不论出现什么满意的结果都是短暂的假象。你朋友的结局只有死亡,没有任何挽救的机会了,不如回去好好陪伴他剩下的时光,减少遗憾吧。”
[你就这么肯定没有解药吗?你不是说自己是叛逃出来的吗?那在你叛逃之后——]
面对情绪波动的少年,蔺芫华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轻轻开口道:“你觉得罚组织会去研究解药吗?”
奈垩一愣,心口沉坠,江安立刻扶住了他。
死亡对于奈垩而言,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他并不是畏惧自己的死亡,而是不能接受身边人的离开。
他无法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断送了生命,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在火焰炙烤中化作灰烟。
[真的……没有办法吗……]
蔺芫华避开他的目光。
“如果你们能拿到药水样本,可以让联邦的人去想办法,因葛研究基地的人或许能做到吧。”
“我手上有粉水。”
束言走了过来,按住了奈垩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而蓝水的样本,防卫部的人已经拿到了。
“看来你们已经想清楚了。”见事情平息下来,蔺芫华便打算离开,却又被奈垩叫住了。
[等一下,我想单独和你聊聊,为别的事情。]
岑明的事情只能尽力而为了,奈垩静下心来,要去解决另一件事。
“奈垩学弟,你又要做什么?”
奈垩不看束言,只一直盯着蔺芫华,生怕她忽然离开。
[我有很重要的问题,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怪物明白少年的心思。
蔺芫华是奈垩为数不多能够近距离接触过的罚组织的人,并且对方没有任何恶意,奈垩希望从她这里得知一些信息。
女人直视少年的目光,看了许久,随后一挥手,一个透明屏障就从地上升了起来,罩住了她。
“好,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
奈垩领悟,抬脚走向了小型结界。
“喂!奈垩——”束言刚伸手,就被江安拦住了。
“别拦着我啊!你们真放心让这小子一个人进去?”
“奈垩同学很明显不想让我们听到。”方兮儿打量了一眼屏障,“而且这人考虑到我们,才弄出了透明的结界。”
“嗯。”江安附和道,“你就别一惊一乍了,束言保姆,小孩子不会被弄丢的。”
“什么保姆啊?”束言立刻反驳。
在两人斗嘴间,奈垩已经和蔺芫华展开了隐秘的对话,却逃不过怪物的凝视。
“你想问我什么?”
奈垩眼神一沉。
[你能自愿离开罚组织,并且出手帮助别人,所以我相信你。我想从你口中得知一些真相。]
蔺芫华眉头紧锁,面露疑惑。
[我刚才的回答都是假的。我有父母,但是罚组织的人抓走了我的母亲,当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被罚组织植入了因葛细胞。]
奈垩神情肃穆地述说着宗承擎告知过他的一切,蔺芫华在他的叙述中,神色越来越惊诧。
[最后是联邦的人解救了我,他们告诉我,是罚组织杀害了我的母亲,可是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在罚组织里待过,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在你的印象中,是否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蔺芫华也无法立刻说出自己的猜测,毕竟奈垩在讲述中有一些信息显然对不上。
可奈垩无法等待她的沉默,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迫又难受。
[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信息,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我出生在宙元3812年4月1日,出生时因为脐带绕颈太严重,导致发声器官严重受损,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的发色和眼睛也是因为浸泡了太多药物导致的,而奈垩的名字,是联邦的人给我取的。]
“我……”蔺芫华按住了发疼的太阳穴,心中越来越惊疑。
宙元3812年4月1号,是联邦对罚组织的总部发动突袭的日子,也是她永远忘不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