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从筠冷声开口道。

“今天，由我们负责安排你们所有人的事宜。不过你们都听仔细了，虽然你们现在都穿上了寤师部的制服，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们获得了正式学员的资格。”

女人的眼神和语气都太过严厉，底下没有人敢交头接耳，对她的话提出异议。

“事实上，你们先后通过了信息审查和体质测试，但还有最后一个关卡。”

辛从筠话音刚落，其中一位老师操作了通讯器。

瞬间，所有人的光卡都震动了起来，被动展开小型光屏，接收到了同一份文件。

“异变体质的人类想要成为能力者的第一步，便是要接受体内被植入因葛细胞。但是从这一步开始，你们就将迎接非常严苛和艰难的课程，承受着身心上的双重压力。”

“因此学校会给你们每个人都传输一份生死协议书，顾名思义，一旦同意签订，你们就必须自我承担未来的风险和危难。换句话说，你们要想正式成为联邦学院的一员，成为未来的寤师和术者，就要面临伤亡的可能性。”

“当然，如果不愿意签定，学校也不会强留你们。”辛从筠冷冷道，“只不过离开的人要立刻返还入学资助金，日后也彻底失去入学的资格，没有后悔的机会。”

辛从筠缓慢扫过众人微变的脸色，一字一句道：“同意的人，就在协议书上按入自己的掌纹，进到校医楼里接受因葛细胞的植入。”

一些目标明确和急性子的人立刻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光屏上。

薛天逸也是如此。

他扭头看向其余两人，提醒道：“你们还不签订？”

寇景同和奈垩对视一眼，双双放上了手掌，没有犹豫，也选择了同意。

这期间，楼外的人不剩几个了。

校医楼内光线亮堂，弥漫着幽冷的气息，奈垩等人根据指示，分别进了不同的诊室。

里头有两位校医，一个坐在桌前，一个在柜子上整理药剂。

他们见到奈垩，先是一愣，后是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招手让奈垩过来，温声开口道：“你就是……奈垩同学吧？”

奈垩眼睛一眨，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是的，老师。]

“校长给我们打过招呼了，你不用接种因葛，可以直接离开。不过，这个东西你要戴上。”校医从桌上摆放整齐的手环里随意挑出了一个，“这是学校统一发放的封锁器，能感应感知力形成后的范围进行自动调整限制阈值。”

“因葛核体的成长周期是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期间或多或少会有人泄露感知力，所以必须提前戴上，不能摘下。”

[可是老师，我的身上已经有封锁器了。]

奈垩指的不是心脏里的东西。

他的项链钥匙即使经过了研究基地的改造，也能看出是联邦内部通用的备用样式，所以奈垩只能将它贴身藏起来。

校医听后，微笑着解释道：“奈垩同学，这没有关系的，封锁器之间不会互相影响，它们是可以共存的，只不过这手环的阈值应该不如你的封锁器。”

“你戴上它，才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奈垩神色微动，点头表示明白，接过了轻盈的手环。

[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好，那你可以走了，时间差不多够了。”校医并不打算浪费彼此的时间。

奈垩朝两人点头告辞，离开了诊室，身后紧跟着怪物。

少年刚一离开，整理东西的助手就转过身来询问校医：“宋老师，我想不通——”

“既然这孩子早就形成了因葛核体，学校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安排进特殊班？竟然还要让他按照新生流程走一遍。”

“校长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还是别说了，继续干活吧。”

恰好下一个学生敲开了诊室的门，里头的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回来的路上，奈垩碰见了同样返程的室友们。

薛天逸一直抱怨个不停。

“我还以为种植因葛需要什么大流程，结果给我注射了一管药水就结束了，这和我想象中的也太不一样了！”

“而且你们看，这个手环黑漆漆的，一点花色和装饰都没有，也太丑了点吧。”

寇景同无奈叹气，很是头疼。

奈垩则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在一旁听着。

三人回到宿舍后，光卡同时收到了新的消息。

[全校通知，为期十一周的临时课程表已经传送到全体新生的通讯器中，请及时查收，如有疑问，请联系校管处。通知完毕，祝各位同学生活愉快。]

“十一周的临时课程表？”

薛天逸率先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一目十行地扫视了下来。

“第一周是……魇体历史课和因葛理论课。从第二周开始……全是体能训练课？你们也一样吗？”

寇景同仔细查看了上课时间和教室地点，开口道：“第一周都是新生课程，看样子是全体学生在大礼堂一起上课。不过剩下的体能训练课教室在C楼203室，你们呢？”

奈垩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看来小班是按照宿舍分配的。”

三人又在客厅内聊了一会儿，才分别回了房间收拾整理。

关于魇体和因葛的所有信息，沈瀚池都差不多传授给了奈垩，以至于少年在接下来为期一周的新生必学课程中，反复接触到的都是了然于心的东西。

于是在一周后的考核中，奈垩在理论知识方面取得了最好的成绩，而之后体能训练课程上的内容，居然也是他在防卫部里所学到的东西。

看来是乌星雨他们从联邦学院毕业后，将同样的课程传授给了他。

因此比起其他初学者，奈垩早就经历了多年训练，几乎感受不到艰辛和疲乏。

这期间，他也没有忘记岑明的事情。

奈垩一直试图找到机会，去寻找校内合适的人来打听发生在岑明身上的事情。

然而为了不引起岑明的反感，他只能一再小心，特意观察那些对岑明极为抗拒或是无所谓的人。

结果奈垩还是引起了某个人的注意。

“嗨，学弟你好。”

笑眼弯弯的青年一把拦下了独自外出的奈垩，伸手介绍自己道：“我是术者部的学员，束言，有事情想找你谈一下。”

奈垩没有主动交朋友的想法，在入学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只和两位室友接触最多。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陌生学长找上自己的目的。

[请问你有什么事？]

奈垩不解地发问，贴于他身侧的怪物个头高大，垂眼观察面前的束言。

“听说你一直在打探岑明的事情，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束言笑容灿烂，“怎么样？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奈垩眼神微变，思索一瞬后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好……]

束言选定的地点是水上餐厅顶楼的小包厢，那是他提早预订的名额，不过他并不打算请奈垩吃饭，只是因为这里环境清净，适合谈话而已。

“坐吧。”束言解开制服外套，随手丢在一旁。

奈垩点头，坐下。

“我们开门见山吧，奈垩学弟，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但是前提你必须告诉我你和岑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事情。”

奈垩眼神一闪，尽管束言态度爽朗，但是少年不想轻易交付信任。

[抱歉，学长，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还是坚持这一个交换条件，那么我只能离开了。]

束言显然提前掌握了奈垩的部分信息，对他的发声方式并不感到讶异，反而充满兴味。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很在乎岑明，你们是朋友吧。”

奈垩没有回应这句话。

[学长，如果不能换成别的条件来交换，那么我们的谈话只能到这里了。我会去找别的人，了解事情。]

“哎，算了算了，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见奈垩认真了，束言也不再绕圈子，“我不需要条件交换，因为我也很在意岑明的事情。”

“不过你和我在意的目的不一样，比起岑明本人，我更想知道背后的真相。”束言突然正色，单刀直入道：“五年前，岑明作为新生进了学院。”

“最初的他衣着破旧，性格呆板，说话也不利索，久而久之，身边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斥甚至孤立他。”束言一句一句在奈垩面前铺开了岑明的过往。

“那时候我看不惯他被欺负，就插手了这件事情，想帮助岑明建立自信，之后他的状态确实也越来越好了。只不过……”说到这里，束言面色凝重。

“就在一年前，我结束了外勤任务回来，发现岑明有了异样。虽然感知范围的成长空间最终定格在人类的二十岁，但是岑明在短短十几天内就从两个区域猛然增长到了五个区域，直到现在到达了九个区域。”

“这种程度的成长是从来没有先例的，更何况能够到达九个区域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