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善表面上拼命挣扎着，手里却控制好了力道，在适当的反抗中被人抓进了房间，而奈垩没有丝毫抵抗，就被另一个人推了进去。

砰的一声，结实的大门在两人身后重重关上，屋内的其余女孩们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谢善接着演戏，故作生气地捶打门板喊着话，见不奏效，又围着屋子走了一圈，似乎是在找寻出路，可是屋内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随后，他捂住脸蹲下了身子，不住颤抖，实则脑子里飞速运转，已经测量出了屋内几处监控的死角。

奈垩知道谢善有自己的打算，他默默地走上前去抱住对方，装作安慰的模样，不动声色地为怀里的人遮挡住了头顶监控的窥探。

他自小就生活在各种监控摄像的镜头下，对于这些视线的捕捉极其敏感，也同样一眼发现了监视里的死角。

“哭”了一会儿后，谢善终于认命，便拉起奈垩，贴着死角下的墙壁坐了下来。这期间，两人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屋内所有的女孩。

她们个个看上去都心如死灰，了无生气，状态差到让奈垩和谢善忧虑重重，倍感紧迫。

这一晚，那些人没有送来一点饭食和水，可女孩们似乎对此习以为常，都蜷缩在各自的地上艰难入睡了。

谢善接受过饥饿训练，自然没有感觉，而奈垩向来没有物欲，也不会在意这些。

两人都在静静等候着最佳时机。

入夜后，密室内一片漆黑，谢善悄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着屋内所有人的呼吸声。

确认她们都入睡后，他从鞋跟里抽出一根顶端为小圆球的细针，随后悄悄站起身，凭借着白天里的记忆贴到了监控头的死角下。

奈垩察觉到了身旁细微的动静，他睁开眼来，看见了怪物潜藏在黑暗中的血红色眼睛。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房间，心脏停跳了一拍。

等意识回笼后，奈垩才注意到了谢善的行动。

谢善纵身一跳，悄无声息，以极快的速度将细针纤细的尾端，插入了装置后显露出来的线路里。圆球中的特殊液体通过针身流入其中后，细针失去作用自动脱离掉落。

谢善站在底下，伸出手指接住了细针，再悄无声息地插回了鞋跟里。

与此同时，这块区域内所有连同的监控资料已经同步到北一区的沈瀚池手上，他们会立刻分析出被困人员和守卫情况，绘制出地图，将重要信息传到谢善和奈垩身上的迷你通讯器中。

做完这一切后，谢善又默默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听见了奈垩的呼吸声，便悄悄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闭目休息了。

翌日，梅姨没有出现，而是由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带着奈垩和谢善，前往负二层的检查室。

谢善抓住路过转弯处死角的机会，抬手一击，同时放到了两个男人，在奈垩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谢善打了个响指，暗红色的光芒绽放其中，罩住了狭窄空间内的四人。

转眼后，光芒散去，谢善和奈垩已经分别同地上这两个男人换了样貌。

“放心，他们要昏睡很久了。”

谢善轻轻一笑，将一缕暗红色的光扎入了两人的安眠穴。

不到一分钟后，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便是他们抱着两个“女孩”的样子。

只是两人还没拿到沈瀚池发来的地图，并不清楚洗浴室和检查室的位置，不过他们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巡查的人员。

谢善心念一动，将“女孩”抱到了他们面前，一脸急切道：“梅姨让我们带这两个去做检查，可是她们在中途莫名其妙就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

奈垩有样学样地抱着“女孩”凑了上去，面色凝重。

“两个都昏过去了？”对方疑惑出声，掐住“女孩”的下巴仔细查看，见她们实在不像装昏，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们这次送来的是什么货色？饿一晚上就不行了，以后还怎么调教？啧，真是麻烦，你们把这两个送去医疗室，要是底子不行治不好，干脆直接做成娃娃。”

娃娃？

谢善和奈垩眼神微动，记下了这个信息。

“你们派个人手帮帮我们俩，我们抱着她们，路上腾不出手来。”

对方又啧了一声，不满地回道：“行了，知道了，我跟你们去。”

有了人型导航，他们顺理成章地抱着“女孩”，将一路上的布局记在了脑子里。

医疗室就在负一层。

谢善的易容术能做到以假乱真，复刻了虹膜和指纹等所有关键之处，这才让两人顺利通过了一路上的扫描关卡，将“女孩”送到了目的地。

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见到动静，走了过来，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领路的男人瓮声瓮气道：“谁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你好好检查一番，把结果报告直接传给梅姨。这两个还没通过初选呢。”

话刚说完，人就抬脚走了，谢善和奈垩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只是他们有意拉出了距离。为了摸清每一楼层的格局和人员安排，两人刻意走了楼梯，一层层地往下摸索。

“你们两个——”

直到忽然间，有人撞上两人，大喊道：“动作怎么这么慢？今天该轮到你们去给六楼送饭了！”

谢善和奈垩互看一眼，停下了脚步，跟随对方去了后厨。

守门的人打开其中一间密室后，一股难闻的潮湿臭味扑面而来。

奈垩皱起眉头，推着小餐车走了进去，在看清昏暗周遭的瞬间，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十几个铁笼子拥挤地占据了狭窄的空间，困住了数不清的女孩们。她们被粗壮的锁链束缚住了手脚和脖子，或蜷缩或跪坐在冷硬的笼子里，眼神麻木地平视前方，不言不语，气氛沉默而窒息。

【帕木，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怪物幽幽地扫视了一圈密室内的女孩们，血红色的眼底晦暗不明。

【自然是因为他们没有把这些人类女孩当作同类来看待，这是一场带有侮辱意味和利用目的的驯化。奈垩，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险恶程度。】

“你发什么呆？还不快把饭分完！”

门外的人不耐烦地出声打断道。

奈垩收回复杂沉重的目光，从脏污的餐车里端出一盘盘毫无食欲的糊状物东西。可就是这些食物，在被放入笼子后，所有的女孩们拼了命地爬起身来，抓起东西就往嘴里塞。

奈垩不忍再看，移开了目光，心口却恨得发疼。

【奈垩，冷静下来，你还需要继续送餐，收集更多的情报。】

【我知道……】

他咬咬牙，推着餐车离开了这间密室。

关押女孩们的剩余囚牢都和奈垩所见到的相差不大，其中更有不少身体残缺的孩子们。她们无一例外，都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奈垩几乎是强忍着情绪，才完成了送饭的任务。但他必须打起精神，抓紧一切机会探查这里的一切。

他将餐车送回到后厨，没有见到谢善的身影，思索一瞬后，奈垩决定先行摸索起来。他漫无目的游走在负三楼，偶尔和几个巡查人员擦肩而过。

片刻后，奈垩见附近四下无人，便寻着光照的方向走去，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漫长走廊上的厚重帘布，从细小的缝隙中看清了外面的样子。

漆黑瞳孔里照映出了让他难以置信的场景。

窗外并不是对应的楼层房屋，而是从这一楼的外侧开始往下打通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奈垩向下一望，目测深度十几米，到达了最底层。

再仔细看去，就见底下周围一圈都建造了豪华精致的观景台，台下各分布着一扇小铁门，数量不少。这铁门的高度并不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似乎并不是通道用口。

而被观景台包围着的空地上，由一道铁网架着分隔成了两个区域，左侧中央摆了一台手术台，上面架着摄影机。右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忽然间，空地里传出了一阵音波的震动，是有人在调试音响和话筒。

原本还空无一人的地方冒出了很多人，他们分工明确地将摆设进行了大改造，他们撤去了铁网和手术台，又摆上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

一排架子上满是杀伤力巨大的冷兵器，不远处摆放着一摊火苗旺盛燃烧着的碳堆，还有那些摆满了两个大桌子的小玩意儿，看不分明上面的瓶瓶罐罐。

奈垩注视着下方，眸色深沉，无意识地捏皱了手中的帘布。

【帕木，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你要想知道这个答案，就必须找到这个地方的所有秘密。】

奈垩思索起了怪物的话。

【负一层是医疗室和这些人居住的房间，负二层是洗浴室和检查室……负三层是厨房和餐厅。】他慢慢罗列出了去过的地方。

【我们一开始就被送到负七层，那里应该都是被关押不久的地方。】也是谢善被临时改派送去饭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