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充满了愤怒, 并且带着强烈的指责之意,阮宁即使站在楼梯上,也依旧能感觉到那人愤怒的情绪。www.zhongqiuzuowen.com
她望着最里面那间紧闭着的房门,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走上前去。
争吵声还在继续着,阮宁听到杰森·坎贝尔在这时说道——
“那你要我怎样呢?是离开伦敦, 还是离开英国?”他话落又叫了一声:“坎贝尔先生。”
那个被唤作坎贝尔先生的人在这时说道:“就算你离开了,那又能怎样?你的学识,你的智慧,你的才华, 你的涵养,你身上的哪一样东西, 不是坎贝尔家族给你的?就连你能来到这个世上, 也是因为我科林·坎贝尔的关系!就算你离开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一点, 是你一直在提醒我。”杰森·坎贝尔说到。
“既然这样,那你应该很清楚, 你在那种地方弹琴, 是会给坎贝尔家族带来耻辱的。”坎贝尔先生说到。
“耻辱?”杰森·坎贝尔看着他, “你认为自力更生, 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自力更生?”科林·坎贝尔冷笑着,“你所谓的自力更生, 就是在那样的地方,给生活在底层的穷人弹琴取乐吗?”
杰森·坎贝尔的眉心紧蹙着:“穷人?”
科林·坎贝尔看着他:“难道我说错了吗?”
杰森·坎贝尔无奈的笑道:“没错,你说的很对,他们确实没有你有钱,可你不要忘了,我现在和他们一样, 也是生活在底层的穷人。”
科林·坎贝尔收紧了目光,他看着杰森·坎贝尔:“你是自愿要与他们这些人为伍了?”
杰森·坎贝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科林·坎贝尔在这时看着他说道:“约翰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失望极了。”
他这句话,终于使得杰森·坎贝尔原本平静的眼眸中起了巨大的波澜。然而科林·坎贝尔却没有理会,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转身离开了。
阮宁站在楼梯口,她在听到开门的声音以后立马走到了厨房里。待到科林·坎贝尔走了以后,她才重新走了出来。她先是看了一眼楼梯口,然后又看向了杰森·坎贝尔的房间,房间的门仍旧敞开着,有微弱的灯光从门口照射了出来,与走廊上的寂静交相辉映着,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晚上,阮宁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目光,总是不时的看向杰森的那间房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不知道他和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请,可是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听出,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
她忽然想起了杰森·坎贝尔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他是一个很专横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话。’
阮宁原本以为,他和他的父亲之间只是有些误会而已,但是现在看来,杰森·坎贝尔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远要比阮宁想象的复杂。
一阵夜风在这时打破了宁静,阮宁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披上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然后走到了阳台上。
果然,如阮宁所猜想的那样,当她走到阳台上时,就看到杰森·坎贝尔坐在角落里喝着酒。
两个阳台之间虽然隔着距离,且杰森·坎贝尔的大半张脸都深埋在阴影中,可阮宁还是感觉到了他那种悲伤压抑的情绪。
她看着杰森·坎贝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杰森·坎贝尔却在这时开口说道:“你今天都听到了?”
阮宁点了点头,她看着杰森·坎贝尔问道:“那个人,是你父亲吗?”
杰森·坎贝尔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酒,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阮宁又问:“他今天来,是想让你回去吗?”
她话落,杰森·坎贝尔就笑了起来:“他巴不我死在外面,又怎么会希望我回去。”
阮宁眉心微皱,杰森·坎贝尔在这时继续说道:“他不过是听说了我在酒吧里打工的事情,觉得我给他丢了脸,所以来训我一顿罢了。” 杰森·坎贝尔顿了顿,“你相信吗,明天之后,我工作的那家酒吧就不会再要我了。”杰森·坎贝尔说完,就扭头看向了阮宁。
阮宁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安慰杰森·坎贝尔,而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杰森·坎贝尔在这时又喝了一口酒,他随后便站起了身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说到。
“你说。”阮宁看着他道。
“我是不是很失败?”杰森·坎贝尔问道:“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对现在的我感到很失望。”
阮宁听着他的话,想起了他之前跟自己提过的往事,她看着杰森·坎贝尔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只要有那个人在,你就可以安心的追求你的梦想。所以我想,他一定不会因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而感到失望的。因为你还是像过去一样,在坚持自己的梦想啊。”
杰森·坎贝尔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夜空,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阮宁又在这时说道:“但是杰森,梦想对你来说,真的就是全部了吗?”
她话刚落,杰森·坎贝尔就回过了头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也许是阮宁的提问让他觉得不满意,所以这一刻的杰森·卡贝尔脸上充满了防备。
阮宁也不解释,只是继续道:“我其实很佩服你对梦想的坚持,但人生不是一道单项选择题,不是你选择了其中一样,就必须要抛弃掉其他的东西。梦想固然珍贵,可责任也很重要。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可同样的,我们也要背负起属于我们的责任。”
“你是说,我为了梦想,放弃了责任吗?”杰森·坎贝尔看着她问。
阮宁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夜空,然后缓缓的向他诉说了一段往事:“你知道吗?我在很久以前,也有过一个梦想。”
“那时的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妻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为了这个梦想,我连学堂都不曾去上过,只是跟着我母亲在家里学习女工和相夫教子之道。”阮宁在说到这里时,目光逐渐暗了下来。
杰森·坎贝尔的眉心也紧蹙着,他看着阮宁:“那后来...”
阮宁又将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明白了,原来我所追求的,未必是别人想要的。”那纸婚约从头到尾困住的,只是她一人罢了。
她又回过神来,看着杰森·坎贝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她说完,就要向着房间里走去。
“阮宁。”杰森·坎贝尔在这时叫到。
阮宁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去看杰森·坎贝尔。
杰森·坎贝尔在这时看着她说道:“明天是周末,你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吧。”